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黑蓝】问鼎天下54-一寸千钧坠冰壑

【雪夜紫霄-目录一览】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壹卷:峥嵘岁月

第伍拾叁章:一寸千钧坠冰壑

她一定是疯了,雪岚离如是想着。

望见从三丈高的雪堆上冲出的暴雪洪流,她一时间竟想起“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1”的句子,倘若巨鹏徙于雪山,是否比这情景更加壮观呢?

雪堆虽高大却也抵御不住雪之洪流,崩塌的银色世界里,白、灰、靛、浅蓝和深蓝五个人影不由自主地向她与跳跳扑来。其中白色的人影抓住灰色人影的前襟,绚丽的长虹内力将后者全力掷向高空,灰色人影腰间的佩剑出鞘护主,深深插入高处的一侧冰壁中。灰色人影攥着他淡绿色的雨花剑,听着暴雪从他足下呼啸而去,他悸栗地抚了抚胸口,后知后觉地担忧起白色的人影,但却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靛色人影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虽然他不愿暴露身份,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至少想让她少受些伤害。

然后,雪岚离瞧见了她所熟悉的深蓝的影子,在突发的灾难面前,他眼中只容得下一人。

他们两两相救,惟她多余。

心底闪过一抹无言的苦涩,她未作任何抵抗,任凭大雪吞没了她白色的衣袍。

他一定是疯了,黑小虎如是想着。

望见扑面而来的暴雪,他运起轻功踏雪无痕,掏出短匕准备向冰壁上攀爬。

身为冥教少主,父王在他小时便常对他讲“成大事须铁石心肠,如遇险情休管他人,先保自身无恙”,父王为他安排过针对各种天灾的训练,足以让他在任何险境中全身而退。

但黑小虎站在原地,没有向冰壁上攀爬。

怎能装作不曾见到你呢,蓝兔?

他拿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终于收匕入怀。

雪,漫天涌来;他,展披前行。

蓝兔苦笑,她追上莎丽,对她阐明留下马三娘乃是为了合璧大计,莎丽颤抖地捂住脸颊,丢下铁剑,反向跑开,不再念着除去马三娘,而是想寻死。蓝兔一路追来,眼看快追上莎丽了,却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雪崩,她根本稳不住身形,被大雪卷着,跌向深壑。

有谁,在竭尽全力地喊着;有谁,在不顾一切地冲来。

脚下一空,却不是预计的坠落,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呢……黑小虎。

蓝兔仰头,他深蓝的长袍与赤红的披风浥满冰雪,右手扒着壑崖,左手勾住她的皓腕。

天冥乱舞的内力格外瑰丽,在冰天雪地中撑起一片紫色的天空,而他,就像是这永夜里最为明亮的月。

堂堂冥教少主,意外地不会审时度势。

他们分明是该生死相搏的敌人,为什么三番两次施以援手,为什么……与她记忆里的男孩一遍又一遍地重合?

“这回换我问你,为何相救?”

黑小虎僵了僵,揣度着合适的辞令。

“不要搪塞我,我想、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这大概是她说过最冲动的话了,蓝兔心道,她不是没有迷茫过,紫兔总是有意无意当着她的面向虹猫挤眉弄眼,是啊,虹猫一表人才,温润如玉,剑术高超,有情有义。在紫兔,不,在江湖中人眼里,与虹猫一起出生入死的她,应该会喜欢上他罢。

如果她先遇上的是虹猫,如果她忘记了黑小虎隐晦的温柔与深藏的孤单,如果她听信传言认为黑小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许,不,是肯定——她肯定不会对这个杀她全家的仇人之子假以辞色,说不定她最后真的会爱上虹猫。

万幸,没有如果。

“不为貌,不为名,因为欣赏,因为震撼,所以……”

情之所钟,不能自已。

浮上他心头的,是岚妹曾经提过的八个字。

昔年只道是戏言,不察居然——一语成谶。

似是明了他的想法,蓝兔咬着唇,释然地笑了。

非是落花空有意,够了,足够了。

“要活下去啊,小虎……少主。”

惊异而暗喜于她的称谓,手上的劲道稍微松弛了一点,紧接着——骤然一空。

黑小虎惶惶伸手去绰,终是差了一寸,淡蓝的影子混在雪里,沉入黑暗。

雪岛中央,小屋。

小屋不大,背光而建,身穿袈裟的老僧独坐屋中,点亮烛台,看似随意地抛掷着三枚五铢钱。少时,他推开窗户,唤道:“阿木,从今天开始,你在雪岛上挖两个冰墓出来罢。”

望着跑来的男孩脸上止不住的仓皇,老僧慈祥地笑了笑,“放心,不是给咱俩准备的。”见男孩应下,老僧合上窗子,提起笔,饱舔浓墨,在纸上书道:

柔雪有痛,弃暗投明空自融;

孤月有泪,黯淡无光空自垂。

雪凝伤,月含怅,星辰远观叹茫茫;

芳菲蚀,流水逝,悲欢离合只道痴——

修梅覆松临八荒,转晦轮朔拥四时。

灼日有情,高居天际空自明;

阒星有恨,夜闪朝隐空自沉。

日含寂,星凝离,平生孤克月戚戚;

长虹退,暗影毁,杨柳未折灵须归——

羽敛金乌归西山,夜升朝露付紫微。

雪岛冰壑下。

白衣少女侧卧在幽暗的冰面上,帷帽不知掉在何方,旁边趴着同样是白衣的少年剑客——虹猫。

虹猫揉着头,慢慢坐起,盘腿调息,他的目光落在白衣少女身上,一怔。

颜色一致的白衣,穿在少女身上却不是肆意潇洒,反是……与生俱来的清冷寂寞,这清冷寂寞,教他为之心痛,为之怅惘,却不会为之同情,因为于她,同情亦是一种亵渎。

不多时,少女也醒了过来,她漆黑的眸子静如池深似海,默默凝了虹猫一眼,便欲离去。

虹猫盯着这熟悉的眼睛,瞳仁闪了闪,出言道:“你很习惯侧卧呢,姿势也像极了我一个相同年华的朋友,从不平躺,为什么呢——我猜,因为易容术之大忌便是妄动风府、风池2这两大穴位罢。”

一股酷烈的剑意锁定了他,短剑对着裸露在外的脖颈射去。

“你觉得呢,‘澜雪’,不——魔教雪堂主!”

剑尖陡停,距离见血,仅隔一寸。

“……什么时候?”声音是不再掩饰的冷淡。

“什么时候吗……现在想来,从你率先说出我所中之毒为封功丸时就露出破绽了,我私下里找神医问过,猪无戒蝴蝶镖上的灭功散是江湖中有名的毒药,中毒者运功之际如烈火焚体一样疼痛,若七日后仍无解药,中毒者形同内力全失,极难恢复。我猜,那时的你为了不让我们凭借任何可能怀疑你利用封功丸抑制内力,硬是把我中的灭功散说成是封功丸——此为破绽一;没有内力的你从猪无戒和一众魔教弟子的围攻之中,毫发无伤地将蓝兔救出,而蓝兔对你救下她的过程居然没有半点印象——此为破绽二;后来莎丽身中招魂引和蓝兔对战,就算你‘没有武功感觉不到’,那种动静对于武林中人来讲也是不可能忽视的,阿茹居然没有带你去与蓝兔汇合——此为破绽三。”虹猫神色间不见惶然失措,他负着两手,直视对方道,“至于我真正开始怀疑……应该是发觉剑谱被盗的时候罢,谋划得太过精细,反而会指明始作俑者。”

雪岚离双目一凝,问道:“何必说出口,不怕本堂主杀了你吗?”

“既然你和所谓的‘荆轲’救下了莎丽,又怎么会杀我?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杀我的。”虹猫望着雪岚离,勾唇微哂。

雪岚离无言收剑,带着丝道不明的狼狈,她不愿再多待哪怕一刻,拂袖将行。

“至少在一起待了那么久,总该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吧?”

她停住:“何必?”

“将来好找你要回剑谱啊。”他笑得灿烂。

“……少主和阿岚都太小觑了你,你也不愧是叱咤风云的白猫之子。”雪岚离轻吁,回道,“阿岚曾经是冥教雪痕堂主,如今江湖中的闲散剑客——雪岚离。”

雪岛冰壑外。

跳跳抽出自己别进宽缝且已骨头错位的右腿,苦笑忖道:该感慨自己鸿运加身还是霉运当头?虽说丢了帷帽、断了右腿,但一来没掉进深壑二来护住了莎丽,还真是……祸福难料啊,他怀中的璧人有点气血上涌,倒是无甚大碍。

事不宜迟,跳跳当即运功给莎丽治疗,莎丽很快清醒过来并注意到他不自然地扭曲着的腿:“我记不太清了……你是和雪堂主一起救下我的那个人吧,你为什么要救我第二次,甚至受了这么重的伤!”

跳跳竖指于唇,传音道:“这绝不是自然雪崩,恐怕有人想加害我们,虽不知这家伙打算杀谁,但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你先扶我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待我恢复了再图其他。”

莎丽点点头,一面搀他,一面传音道:“你真的不该救我,我现在既不能合璧又不能报仇,只是个可怜的废人!”

“别这么想,你看,你不是正在救我吗?”跳跳摸了摸莎丽的脑袋。

莎丽一愣。

“而且你的右手,并非毫无希望。”

没有在沙漠中迷失的人,不晓得绿洲的美好,恰如没有绝望过的人,不晓得重拾希望的心情一样,莎丽感到她的生命正重新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当真?!”

跳跳温言道:“只差一味‘血精草’,虽然那药十分难求,但待诸事定罢,我必会想办法医好你的手——以我这颗不怎么值钱的项上人头担保。”

莎丽突然回身抱住他,欣喜的泪水润湿了他的肩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相信他也是笑着的。

雪岛,冰台之上。

和逐浪穿着有些相像的黑衣刀客一把薅住猪无戒,狠狠给了他一拳,打得后者啐出几点血红。

“空曜你少得意,虽然你是少主最重视的心腹,但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副堂主,若再敢以下犯上,看本堂主不治你个僭越之罪!”

空曜扣刀在手,刀尖顶着猪无戒的鼻子:“以下犯上的是你!若少主有什么三长两短,虎字营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大卸八块!”

空曜愤愤走开去寻逐风,猪无戒颓然坐倒:“完了,完了!没想到少主被卷进雪崩不说,这事儿还被空曜给知道了……他要是告诉了教主,我这条命可就——”

鲁依华神色有异,却比猪无戒更沉得住气:“猪堂主但请放心,空曜不是多嘴之人,而少主的武功天下罕有,亦不会死在冰壑之中,即使有什么万一……副教主也会打点好一切。”

【注:1借句《庄子·逍遥游》;2毫无依据,纯属本文需要,设定仿《狄仁杰之通天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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