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问鼎天下103-与君问答既有以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贰卷：剑指江湖
第贰拾叁章：与君问答既有以1
冀州灵山门总舵，天目山，骨牢。
灵山门的地牢里除了铁牢外设有五个骨牢，一字排开，建在地牢的最里侧，骨牢对面相隔两丈多的石墙上总共插了五根火把，其中首尾两根火把在燃烧，表示这两根火把所对应的骨牢正在被使用，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内显得特别响亮，几乎掩盖住了牢中人微弱的呼吸声。
五个骨牢的陈设布局与其他铁牢一般无二，只是每个骨牢前分别用人类的白骨交错摞成了一长一短两张高约半丈的骨案，隔着铁栅摆在火把之下，较长的骨案长四尺宽1尺半，摆满了各种大型的刑具，较短的则长两尺宽1尺，放置了不少小巧的刑具。
为首的骨牢中关押着一个女子，她不再年轻，穿着无纹无饰的素衣，但观她周身的仪态气质，便能品出她那不能被岁月洗去并已刻入骨髓的风姿绰约来。素衣女子靠墙正坐，柳眉之下一双桃花眼没有半分妩媚，反透着淡淡死寂地望着铁栅外两张白皙无尘的骨案。
末尾的骨牢中则倒吊着一个赤足男子，他方脸浓眉，满头脏发和着血粘连在一起，垂在地上。男子两手绑在身后，穿着白色的袍服，但脏污和黑血把那裂口遍布的袍服染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男子裸露在外的皮肉没有一处是好的，新伤压着旧创，层层叠叠，教人触目惊心。赤足男子正对着两个骨案阖目，那两个骨案被斑斑血迹染做暗红色，红得可怖。
隆隆声起，石门大开，着蓝灰色短褐的男子拎着两个细长的食盒进入地牢，他关闭石门，向骨牢走去。短褐男子把手伸进铁栅放下第一个食盒的时候，他和素衣女子的视线短暂地交接了一下，女子眼神一敛，种种复杂最终归为了无边的恨意，男子的眸子却一直很空洞，他不急不缓地缩回手，拎着另外一个食盒，停在了赤脚男子的面前。
短褐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赤脚男子，搁下食盒，用陈述的腔调问道：“还是不说。”
赤脚男子没有睁眼，只勾唇做出一个不屑的笑来。
“你现在不说也无所谓，要不了多久暗影剑主便再也藏不下去了。”短褐男子的口吻一如方才，不存在一点情绪波动，他打开食盒，取出一碗很稀的凉粥放在地上，继续道，“以黑小虎的聪慧，恐怕已经猜到你落在了我们手里……你若真为他好，便自己求死吧。”
赤脚男子仍旧闭着眼，却收了笑意。
短褐男子见赤脚男子依然没有回他话的意思，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白瓷瓶，拔掉瓶盖往稀粥里倒入少许白色粉末，然后他抬手弹出一道指风切断吊着赤脚男子的绳索，把稀粥往里推了推，转身欲行。
赤脚男子横摔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他没有爬起来，侧着头，睁开了眼睛盯着短褐男子，那是一双相当沉稳的眼睛。
“莫仇，”赤脚男子学着短褐男子，选择了陈述的语气，“你在怕什么。”
莫仇背影一僵，他飞快地瞥了眼素衣女子，却发现女子似乎没有听到赤脚男子的问话——是传音。
“你与别人不同，每次都将我正着捆住，打到昏迷就立刻罢手，而真正折磨的手段，又哪容得我晕过去呢……你不是怕我缄默，你是怕雪晶夫人听到我说出某些东西，可你与她既是敌对的关系，她又出不了天目山，你又能……怕她些什么呢？”赤脚男子继续传音，他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我一直想不通，直到你今天给我送来这砒霜，我突然意识到，你在怕雪晶夫人自杀……至于你为何会怕她自杀，有好几种可能，我脑子慢，猜不出到底是哪一种，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一种是——”
“够了！”莫仇面沉如水地打断了赤脚男子，用的也是传音，“没想到……冥教里看似最没有心机的堂主，不仅偷偷恢复了武功，竟还能分析到这般地步，是仇太小觑了你。”
“若换了是你，天天就想着这一件事，只怕会比我快上许多。”赤脚男子说得嘴巴有些发干，他深喘几下，接着道，“雪晶夫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你给我个准话吧——你若放我离开，我便保穆雪儿和雪晶一条活路，即使灵山战败。”
句章，战火方熄。
“女郎可去过海盐？”和战前一样，刘裕披甲胄负长刀，背着双手，极目远眺。
蓝兔一袭蓝衣依旧：“海滨广斥,盐田相望2，那可是扬州有数的鱼米之乡，小女子自然去过。”
“辅国将军虽率军逼退了孙恩，可孙恩大军锐气未损，又在粮草匮乏的尴尬境地之中。女郎，你若是孙恩，再次登陆中原，第一战会选择进攻哪里呢？”刘裕问道。
蓝兔笑道：“看来他唯有一个选择。”
刘裕点头道：“裕已经做好了准备，明日大军便可开拔前往海盐，今日只是来和女郎‘城上谈兵’罢了。”
“参军麾下的兵士不满一千，即便海盐县令临时征兵，怕也不过千余，和孙恩十几万大军委实相差悬殊。”蓝兔冰雪聪明，已知其意，便问道，“参军欲以何法迎敌？”
“孙恩既不知裕以逸待劳，不若摆他个‘虚城之计’。”蓝兔闻言没有露出轻蔑之色，反而以目相询，刘裕见状亦勾起嘴角，说道，“裕与女郎共带数百兵士，持短兵去甲胄，伏于海盐城内，孙恩必会松懈以对。待他招降，便假意应承，诱其行至城门外五十步，大开城门，裕带众兵冲上，女郎则伺机斩杀孙恩军中之将，如此一触即离，当能折损孙恩士气并无损而反。”
“孙恩求粮之意甚切，尽管首战告负却也不会轻易言弃，数日苦战在所难免，”蓝兔顺着刘裕的思路分析道，“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如女郎所言，孙恩既贪图海盐粮草，便用‘空城之计’诈他一诈，虽说孙恩被‘虚城之计’骗过一次，再用类似的计策有失妥当，但裕有信心让孙恩再次中计。”刘裕的眼睛里冒出点点亮光，“我们用大街小巷为阵，辅以陷阱，将孙恩的部众化整为零，教他们首尾不能兼顾——只要我们先声夺人，纵然以少战多，未尝就没有取胜之机。”
“以孙恩欺软怕硬的秉性，定会舍弃海盐，另寻他所。”蓝兔颔首道，“到得那时，我们便转被动为主动，追而击之。”
隆安五年三月，孙恩与刘裕在海盐展开恶战，事情果如刘裕所料，初战时蓝兔便斩下了孙恩部将姚盛的头颅，再战时刘裕选了几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站在海盐城墙之上，告诉孙恩刘裕寡不敌众星夜逃离，孙恩又一次中计，被刘裕率领的精兵杀得丢盔卸甲，于是孙恩终于被刘裕打怕了，他放弃海盐，进攻更为靠北的沪渎。
蓝兔接到了跳跳灵鸽传来的书信，上面说刘牢之居然待在会稽动也不动，冷眼旁观刘裕和孙恩之间的战斗，跳跳还写道，若是她遇到危难，就立即灵鸽传书给他和莎丽，不必有什么顾虑，蓝兔看罢笑了笑也没当回事，毕竟刘裕麾下的兵士固然极少，但他行军作战很有章法，几乎未尝败过。
然而她和刘裕万万没想到，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被孙恩打败了，这次败北来得如此突如其来，它让北府军的故乡岌岌可危，它让孙恩军的兵锋直指建康，它让会稽王世子如坐针毡，可它同样在刘裕的机变和七剑的侠义中成就了他们的威名，这一战在史书中仅记载了寥寥数语，但它在那些亲眼见证这场会战的人眼中，堪称——奇迹之战3。
【注：1章名化用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与余问答既有以”；2本句具体出处不可考，附原句：“秦王政二十五年置县，因‘海滨广斥，盐田相望’而得名”；3此处指刘裕以少胜多大败孙恩的蒜山之战，后文中此战根据史料与本文私设有大量改编，晋史相关致敬总老师麦加（天涯ID/百度ID）的《气吞万里——刘裕评传》以及冷建华（天涯ID）的《南朝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