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黑蓝】问鼎天下74-此情绵绵有时尽

【雪夜紫霄-目录一览】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壹卷:峥嵘岁月

第柒拾叁章:此情绵绵有时尽1

百草谷,竹林居。

白衣悠然的黑小虎恢复了本貌,嘴角噙着愉快自得的淡笑,他拢着蓝兔的玉指,穿过重重曲径,走入一座幽雅静谧的水榭。

水榭倚池而筑,池中碧波澹澹烁烁,有锦鳞数尾,亦跃亦濡,漾出叮咚悦耳的水声,破了此处的寂寥,乱了此刻的方寸。

“我一直想着把它还给你,可惜总不得时。”黑小虎从鱼群中收回目光,自怀里拎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链,链上挂有蓝兔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白翡翠额饰。白翡翠呈水滴状,光滑透亮,刻着小巧玲珑的“玉蟾宫主”四字,但它和原先相比又有不同,穿过翡翠的链上多了颗颗乳白精致的玉珠加以点缀,数量约莫十余。

“玉蟾宫破当日,你慌慌张张和同伴一起乘孔明灯逃亡,反把这象征着玉蟾宫主地位的白翡翠额饰落在了正殿。我带领属下清点宫中财物时拾到了它,虽未见你戴过,却晓此物应是你的,便把它改制成这玉链,琢磨着寻机物归原主。”语毕,黑小虎举臂将玉链挂上她的脖颈。

玉石触颈生凉,细腻温润,蓝兔感觉链上的玉珠俱是上好的昆山白玉。她还记得前任宫主予她翡翠时所述之言:“蓝兔,你既非打小跟随我左右的爱徒,亦非修习玉蟾剑术的弟子,然你天资聪颖,秀外慧中,严己宽人,恩怨分明,我相信你若继承玉蟾,定不会辜负其百年名门的传承。”

白翡翠额饰中凝结了历代宫主的殷切期望,同样沉淀了眼前人陪她比划招式、钻研武艺的那些日日夜夜,忖罢,蓝兔不由缩手握住这枚她曾佩于头顶多年的白翡翠额饰。

见此,黑小虎轻笑赞道:“果然,它在你身上才是最美的,你也如我所想地珍惜着它。”

笑着笑着,他面上添了几分苦楚的涩意:“你在清醒的时候,有多久不曾这样心平气和地听我说话了?虽还穿着那日我送予你的新裳,可你内心其实恨不得早日平了冥教,安顿下来后将之丢弃吧……到底是我太执着,蓝兔,若你愿意,这一世黑小虎必好好待你,不离不弃;而你不愿的话,黑小虎也绝不放手,你避不掉,躲不开。”

许是素有傲骨的冥教少主难得在无人时放下了心防,蓝兔呆怔地看黑小虎自言自语着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话语,他的容颜英俊而坚毅,眉峰间不同于他父王惯有的冷厉,存了份鲜少表露的柔软。

“七剑传人间的情谊我虽不甚明了,却也不愿加以破坏,只是虹猫,我逼他饮下忘川水,你也忘了他吧……至于其他五剑,假使他们没有动摇冥教之心,甘愿归隐,我私自放了他们本不是难事,可连你都……罢了,我遂用招魂引控制他们,待七剑合璧后保其一世平安富贵,让他们诞下子嗣,即便不能挽回逝者,也算弥补一二吧。”

黑小虎稳稳地说着,不急不缓,似乎这些决定早已酝酿多时,今朝方得一吐为快:“你的恨,你的仇,我都理解,然而无论父王在你眼中如何心狠手辣、十恶不赦,他仍是我的父王,是我尊重的恩师和敬佩的严父,是我如今……唯一的亲人。因此,我会向父王献上麒麟血治愈他的顽毒,父王也会继续争霸天下,但现时冥教的高层或是听命于我,或是受制于神仙迷心丸,有此作为依托,我就可以向你保证,冥教在继续扩张的征途中,不会再出现滥杀无辜之举。蓝,这样的冥教,你能容许它存在吗?这样的我,能让重建玉蟾宫后名震一方的宫主你……倾心吗?”

音非弦外,昭然若揭。

是惧畏抑或期待,是屈辱亦为幸福。

蓝兔复杂的心潮如涛卷浪迭般高旋低回,重重叠叠,恍如人在池心,飘忽不定:

纵苇渡悠然,一梦登江船。

日毒催甘露,昏寒恨湿舷。

谁得玉珑2思,应难辞益难。

莫道空余憾,追时已忘言。

蓝兔咬紧牙关压制身躯的轻颤,竭尽全力掩饰着几欲从目中宣泄而出的情感,她昔时年幼,唯明正邪相争生死不容,怎晓两难为何物,而今方知情涌如潮犹存尽处,意寿似龟终有竟时3。

柔风渐止,水榭底部的小池清平类镜,寡纹少澜,池内诸鱼佁然不动4,映金灿灿,归于沉寂。

黑小虎对心存好感的少女道罄了封存脑中多日的衷肠,却未尝期待服下招魂引的蓝兔能有什么回应,此刻情绪稍复,他再度忆及自己坎坷异常的情路,一向少品愁滋味的他不由也韫了几分意兴阑珊的索然与命途多舛的烦闷。蓝兔虽喜更哀,勉强保持眸如死水,但内心正百感交集,汹涌澎湃,在两情相悦与报仇雪耻间反复煎熬。

二人相顾无言之际,恰逢通体罩在黑衣中的空曜风尘仆仆地匆匆赶来,他略拭了拭前额冒出的汗珠,单膝点地,禀道:“总舵弟子飞鹰急报,教主在黑冥殿单独接见鲁依华后面有怒色,孤身一人西向冲出扬州地界。”

“禁卫堂的精英弟子尽数受诛,居然还能折腾出如许动静,真是小瞧不得!空曜,你即刻调虎字营弟子回总舵,黑虎崖群龙无首,迟恐生变,记住,如遇我教没有主将亲率的闲散弟子往湘州地界而来,不管其是否有结党谋逆之实,杀无赦!”话音落处,黑小虎眉间的平和丝丝褪尽,换回了拒人千里的冷漠。

百草谷,天子山下。

跳跳身幻如魅,毫不在意内力的疯狂流逝,他运着梯云纵带起一连串的青色残影,南向电射而去,直奔天子山,因为他明白,蓝兔在受百草谷主所托去了天子山脚后,她和达达两人便双双受制,可见天子山麓必定有些达达和黑小虎都知晓,但黑小虎却不愿他人窥破的秘密——比如至今不见踪影的虹猫和达达妻儿。

不过跳跳亦清楚,黑小虎办起关乎冥教生死存亡的大事向来周密果决,掌控全局的他十有八九已先一步除掉了达达的妻儿和中毒的虹猫,但他尚存了一份侥幸,想亲自去看一看——万一黑小虎在麒麟未现前不欲对七剑斩尽杀绝,估计只会转移虹猫他们的位置,他相信他能从蛛丝马迹中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甚至可以试着救出虹猫他们,进而盗取招魂引的解药扭转败局。

迎面撞来的岿山横沟纵壑,巉岩翠壁,偶有枯木槁枝,蔫叶老蔓,为天子山添上少许萧索。木屋隐在山脚林间,远远观之却断无影影绰绰之感,小屋右侧飞瀑高悬,遄流喧豗5,反衬得此处空山无人般的幽静安闲。

然而在跳跳眼中,这荒烟旷野的氛围教他心头划过一缕忧虑,正当他打算进屋调查细况时,忽觉一道炽热灼烈的内力带着龙吟虎啸之势自右边瀑内爆发四散。

不好!

狂炙的内力外裹着的深红剑气倏地变得凌厉起来,威压摄人,跳跳赶忙遥遥躲开,拔身一纵,立在远离瀑布不会被波及的高树之梢。他定睛望去,原是瀑布后别有洞天,但见一柄普通竹剑秉持着无上剑意透水射出,炸开的水柱劲如乘奔御风之疾飚,高若绝禽阻兽之巍峰,浩似遮天蔽日之狂涛。

可真正令跳跳心惊的,还是那持剑的白衣少年,他脸上仿佛凝了化不开的千年寒霜,一双黑眸刻满了压抑的淡漠,只盯着手中的长剑,眼里再容不下其他。竹剑剑脊上浓郁的长虹内力映在少年的瞳仁里,色重且暗,像绛色的火苗一样燃烧并饕餮着四周所有目之所及的地方。

轰的一声,木屋被一道挟了锋利剑气的粗流击中,竟碎成了无数碗口大小的木块,每个木块的切面都平整而尖锐,丝毫不湿,反留有焦黑的烧灼痕迹。

击中木屋的水柱,只是众多水柱之一。

待得长虹内力的波动平息,四周一片暴洪过境、焚焰燎宇的狼藉之象,令人震愕不已,难以想象造成这些的是一柄普通的竹剑而非长虹——惟不晓若虹猫手中握着的是淬炼于龙泉的利刃,其威力又当是怎样的惊天动地,震乾撼坤!

“……虹猫?”跳跳跃下,走上前去,不确定地唤了白衣少年一声,虹猫轻微一颤,眼中恢复了神采,右手所握之剑上的内力徐徐散失,在长虹内力完全消散的时刻,竹剑骤然断作四截。

“跳跳,和我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罢。”

跳跳听了虹猫的话,点点头,简明扼要地叙述了竹林居内的情形,唯独隐去黑小虎对蓝兔那个颇有深意的称呼,瀑布内的莎丽闻声亦走了出来,对二人莞尔一笑,语气难掩激动地说道:“虹猫惊才风逸,亦蒙上苍垂怜,他的火舞旋风终是大成了!”

“此间事宜我已知晓,蓝兔其实和跳跳你一样,并没有被黑小虎控制,我们的局势还不算太坏,现在……是时候让一切都结束了。”白衣少年并未对莎丽的赞誉说些什么谦逊的话,少年脸上本该是得偿所愿的欣慰,可跳跳见到的面容,是面具般堆积着的严肃与疲累——那是他作为冥教前护法曾经戴过的面具,多么熟悉的面具,又是多么陌生的容颜。

“你们即刻启程西行,一里地内有个山坳,内藏机关,猪无戒率领着魔教重兵把守于斯,达夫人亦被关在其中——你们可用猪无戒曾自岚离处得过半粒神仙迷心丸解药为凭,诓他一诓,务必在今日救了达夫人出来。

莎丽,跳跳为防万一不能久留,你把夫人接出谷,妥善安排,莫教猪无戒再把她劫了去;跳跳,救完达夫人后你和蓝兔会合,想法子把长虹带出来给我;另外,既知招魂引有解药,那么它必在竹林居中,我们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招魂引的解药。”

跳跳却略略踌躇,出言问道:“那……中了神仙迷心丸的‘她’呢?”

虹猫哂道:“你不是说你们一日后七剑合璧吗,若我们能赶在那之前准备好合璧……又何须救‘她’呢?”

跳跳了然点头,三人计议定罢,就此分别,各行己事。

【注:1章名化用白居易的《长恨歌》:“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2玉珑:古代祈雨时所用玉器;3化用曹操的《龟虽寿》:“神龟虽寿,猷有竟时”;4借句柳宗元的《小石潭记》;5化用李白的《蜀道难》:“飞湍瀑流争喧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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