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问鼎天下143-婧女应信别离愁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叁卷：称霸武林
第壹章：婧女应信别离愁1
晋元兴元年，正月十五。
爆竹洒扫送走破五，七菜煮羹祭罢人日2，上元节可谓新年后第一个最为欢庆的节日。纵是朝中大战将起、桓玄禁商锁道也没有搅了百姓过节的兴致，且看富裕的府邸张灯结彩，贫困的人家烛光掩映，万头攒动间纵无“火树银花不夜天3”的良宵盛况，鼎沸的人声亦从城池街巷热闹进了江湖帮派。
并州天狼门总舵，天狼峰，酉戌之交。
银汉迢迢4，月上九霄，颢颢蟾光下，白衣儒雅的男子骑着一匹汗血宝马风驰电掣赶到天狼峰，他轻拍马背后翻下马，马儿不声不响，极通人性地跨步至旁，躲进齐人高的草丛。
那白衣男子背负一柄三尺五寸长的丹色长剑，运起轻功飞跃上前，冲天狼门戍守弟子抱拳道：“上元佳节，诸位同喜。”
“长虹剑主容色匆匆定有急事，不知欲找哪位当家，我等前去禀报。”戍守弟子中领头的一位行礼道。
“并无急事，”白衣男子负手道，“方才在扬州听闻钱婧女郎的诞辰快到了，不晓得女郎的眼疾可有好转，一时起意来看看她。”
“那就是找二当家了，剑主倒是赶巧。”先前出言的天狼门弟子颌首，吩咐旁人将虹猫来天狼峰的事知会天狼门大当家钱夕一声，复对白衣男子躬身道，“容在下为剑主带路，剑主请。”
白衣男子遂跟在天狼门弟子身后，边走边随口问道：“如何找二当家便是赶巧了呢？”
“剑主有所不知，我们二当家日日研习可以治疗失明的金贶术，最近辞了应酬专心揣摩最后的瓶颈，是以不像大当家和三当家在大殿宴请宾客——若一切顺利，二当家或可在婧女郎生日当天治好女郎的眼睛，那可是我门大喜之事呀。”
“钱娘子脂肤绛唇，是个美人胚子，倘双眼复明，说不得能在忆卿颜上博得一席之地，诚是喜事。”白衣男子由衷赞道。
“谢剑主吉言，剑主，二当家的听泉居——到了。”
白衣男子走过题了朴拙舒展的“听泉”两字的拱门，定睛望去，但见泉水叮咚、溪流蜿蜒，天狼门二当家钱惕双手托于丹田，在古木之下阖目打坐，他的独女钱婧抱着琵琶轻抹慢挑、重剔急拂，悠扬的琵琶声伴着汩汩泉音更显清幽。
白衣男子眼风左右一扫，听泉居里里外外仅有四人，待一曲终了，男子敛衣拱手道：“虹猫身负要事，冒昧叨扰，尚请二当家莫要怪罪。”
钱惕睁眸，眼中似有金光流转，他挥手示意天狼门弟子退下，揖手道：“不敢当，长虹剑主莅临敝地，听泉居蓬荜生辉，倒是惕平素好静，让剑主见笑了。”
“琵琶听泉醉，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当乐，陶然共忘机5。”白衣男子摇首吟罢，说道，“听泉居之于武林宛若空谷幽兰，虹猫感奋莫名。”
钱惕笑道：“长虹剑主谬赞，敢问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虹猫今日找二当家——”白衣男子上前两步，猛地抓出钱惕腰间的精铁双头判官笔，反手点中钱惕的定身穴，方不急不缓道，“便是为了让二当家‘陶然忘机’啊。”
钱惕不察白衣男子暴起发难，且那男子内力高深，虽比不上大兄钱夕但与小弟钱若相差仿佛，他全无防备间竟被对方轻易制住。
“爹？”钱婧听到虹猫和判官笔的声音响罢却不闻父亲钱惕回话，不由出声相询。
白衣男子摊开白净的手掌，偷偷洒出一股紫色的迷魂散。
“这味道是迷魂散，虹猫你……”钱婧张了张口，闭目昏倒。
白衣男子接住钱婧瘫软的身子，令她靠坐在古木下，男子眼中划过一丝恻隐，垂首呢喃道：“在下力保你父无恙，待诸事抵定，必放他回来治好你的眼疾……抱歉了。”
白衣男子从钱惕怀中摸出金晶石，收入一尊有五个圆形凹槽的青铜小鼎，学子规之啼叫了两声。暗夜中一个穿黛青长衫的男子循声赶至，青衫男子向白衣男子抱拳，也不多作言语，绑住钱惕两手、蒙住钱惕眼睛，随即用迷魂散迷晕并扛起钱惕，从天狼门后山离去。白衣男子环顾四周，见无甚遗漏，摸出枚蓝色的蝴蝶镖往钱婧倚着的古木上一弹，顺着来时的路下山。
同日，扬州冥教总舵。
冥教作为中原屈指可数的大派，酬酢往来之类的交际自然少不了，虹猫吃完元宵，告别同伴，在黑虎崖清心殿琢磨着将天地同寿和长虹大法合并的新招，足足待至子时将尽才等到送走全部宾客后联袂走来的黑小虎和蓝兔。
“我倒不着急，但当初预计此宴能在亥时结束，怎么拖到了三更之后？”虹猫挑眉问道。
“到底是蓝心软，”黑小虎轻吁道，“那神神道道的裘志带了一帮术族后生前来赴宴，且如空曜所言特别健谈，倘蓝听我的不理会他，估摸虹猫你即使不御剑，这会儿也该出扬州了。”
“何时却成了我的错？”蓝兔美目一横，娇嗔道，“裘志可不是什么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况且刚刚除了术族还有旁的人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如对他有无礼之处，信不信明天冥教仗势欺人的非议能传遍江湖？”
“我绝无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虹猫白白等了许久，更为你忿忿不平。”
见某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又有卿卿我我的趋势，虹猫当机立断插话，三言两语把雪岚离托他的事说了个清楚。
黑小虎听罢，皱眉道：“索生门和冥教的争端空曜前前后后提了百余次，岚妹作为索生门主竟然才得到消息？”
“也不是，她年前让索生高层向众弟子解释过一回，随后便没对此事上心，直到月初才发觉物议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虹猫答道。
“谁没个疏忽的时候，偏你想太多。”蓝兔暗扯一把黑小虎的蓝袍，黑小虎点头，居然非常坦诚地说了句“是我多想了”。
事既说清，虹猫瞅着天色实在不早，便与黑小虎和蓝兔话别，蓝兔叮嘱虹猫花朝节6务必请雪岚离来冥教赏花，黑小虎则吩咐空曜牵来虹猫的汗血宝马追云。
空曜明白虹猫从不拴马，甚至连鞍辔都不买，遂解下套在马脖子上的绳索，说道：“虹剑侠见谅，追云今天和逐风玩得欢了些，等闲不肯走。”
黑小虎听不得别人说他爱驹半点错处，哼道：“追云不走关逐风甚事。”
“是呢，说到底还是名字没起对。”蓝兔此番却站在黑小虎那边，“若不是虹猫你想不出名字，非得比对着小虎的逐风给自家马命名追云，那两匹马儿的关系哪能这么好。”
虹猫未料不会起名的糗事被蓝兔骤然重提，面上有点发热，遽告辞，走出黑虎崖百余里，惊觉一抹紫衫蓝裤的身影闪过，他耳聪目明，清楚看到那紫衫蓝裤间系着流星锤——猪无戒？！
他正待去追，但瞧裘志纶巾灰袍，拄着扶老颤巍巍迈了过来，裘志揉了揉三角眼，盯了虹猫半晌，揖手道：“老拙老眼昏花，离得近了才认出长虹剑主，还望剑主勿怪。”
“裘太祝老骥伏枥，为术族鞠躬尽瘁，晚辈十分敬佩，眼下有些事端亟需处理，先行一步了。”
虹猫坐在马上回礼，双腿一夹马腹便欲越过裘志去追那可疑之人，然裘志举起扶老，嘿嘿笑道：“年轻人恁地心急，你走得匆忙，掉了东西尚不自知哩。”
虹猫顺着裘志的扶老杖尖望去，追云踏出的马蹄印右边躺着一个精致的青铜小鼎，他下马拿起小鼎，正想告诉裘志这不是他的东西，却见裘志晃着脑袋，一步三摇地走远了。虹猫借着月色凝眉看向手中的青铜小鼎，小鼎有五个圆形凹槽，其中一个闭合、另外四个敞开，他随手掰按，没寻到小鼎机关，可知不是普通物件，恐是今日赴宴之人所丢，当下想先确认了猪无戒一事再将此鼎交付冥教，让冥教出面寻回失主。
被裘志突如其来这么一搅合，疑似猪无戒的人早跑得没了影，虹猫不禁想起马三娘借雪珠复活时黑小虎也没知会他，难说现在的黑小虎对猪无戒这虽不忠心但非常好用的旧日下属究竟想杀想保，贸然告诉黑小虎他窥破此事终归不妥，何况他只瞧见一个背影，那背影到底是不是猪无戒犹未可知。
心中计议定罢，虹猫打算先去十里画廊看看跳跳给猪无戒立的坟茔是否有变再做决定，当下调转马头直奔湘州，然而虹猫不明晰，错综复杂的阴谋之网已悄然撒出，而这阴谋兼备了阳谋的因势利导，教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世事扑朔迷离，古今骤变，兴亡交替。
人间憾恨付逝水，韶华譬梦喜相逢。
且酹尘寰，沽换半壶浊酒，酣醉浮生7。
【注：1章名化用王琪的《望江南·江南月》：“素娥应信别离愁”；2破五是正月初五，人日是正月初七；3借句柳亚子的《浣溪沙》，后文的“良宵盛况”化用同篇“良宵盛会喜空前”；4借句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5化用李白的《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6花朝节：一般于农历二月初二、二月十二或二月十五等日举行，日期因地而异，本文取二月初二；7本段化用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