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问鼎天下107-月如无恨月长圆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贰卷：剑指江湖
第贰拾柒章：月如无恨月长圆1
荆州，南郡公邸，游廊。
春雨空蒙，缥缈连绵。
桓玄迎风立在游廊的尽头，未束的长发并着一袭纯白的大氅微扬不羁，他遥望静谧的东厢房，眉宇间是和天空别无二致的压抑。
“人是殿下赶走的，现在后悔……何必当初？”风隶黑衣依旧，走到桓玄身后很是随便地坐在横栏上，目中倒映着桓玄、东厢房和这方令人感到压抑的天。
“为帝者欲行断袖，先宠而崩，则宠必无善终。”桓玄没有回头，眼睛也没动一下，淡淡反问道，“惊鸿，通透如你——何须此问？”
风隶不语。
“……孙恩和司马元显胜负未定，惊鸿所来何事？”桓玄似也不愿就此深谈，侧身面对风隶，转而问道。
风隶拱手，答道：“上次殿下说您曾和索生门达成了一笔交易，为免殿下遭小人所诈，隶特来为殿下权衡其中利弊，不知殿下——”
“惊鸿有心了，”桓玄摆摆手，笑道，“那索生门主不过一介沽名钓誉的俗人而已，不足为虑。”
沽名钓誉……
风隶垂首称是，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扬州冥教总舵，黑冥殿。
莫将把之前他们三人长谈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虹猫谢了他后请他去休息，送走莫将，虹猫把他和岚离传音的内容告知坐在上首的黑小虎。
“穆鸷发动整个江湖去找暗影剑主，岚妹却说她要在这个时候去灵山门？”黑小虎皱眉道。
“她说以索生门主的身份前去。”虹猫解释了一句。
“她既执意如此……随她吧。”黑小虎短暂地顿了一下，说回麒麟，“麒麟是怎么回事，七剑是什么时候开始保护麒麟的？”
虹猫带了几分探究地窥了窥黑小虎，他绝不相信他想到的黑小虎却没有觉察，但黑小虎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似对冥教里很有可能被索生门安插了内应一事毫无反应。
这究竟是极深的信任，还是极深的城府？
虹猫不愿深思，当即顺着黑小虎的话道：“七剑保护麒麟得追溯到上一代冰魄剑主——也就是蓝兔的母亲，她告诉我父亲喝下麒麟血能令武功称霸武林，要防宵小之徒暗害麒麟。父亲并不太相信，因为麒麟存在已久，却从未听闻有人用此法提升武道修为，遂问冰魄剑主消息的由来，冰魄剑主告诉父亲，消息的来历她不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便是这消息绝无虚假之理。”
黑小虎点头，示意虹猫继续。
“父亲首先查阅了家中典籍，确认没有相关记载，但这消息既是冰魄剑主言辞凿凿地亲口相告，事关重大，父亲亦不敢轻下结论，辄北上找铸剑名门火山族，未果。”虹猫长叹，“如今想来，许是父亲听说火山族被灭了族，一时又找不到火山族人，只得放弃。”
黑小虎插话道：“你还记得此事的具体时间吗？”
虹猫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具体记不清了，依稀是在太元十一、十二年的时候罢。”
太元十二年！
黑小虎霎时握紧拳头，僵了几息后不自然地松开，他深喘几口气，渐渐恢复了平日的理智，抿着唇，撇开脑袋道：“虹猫，你信我么？”
虹猫一怔，已然明白他即将要听到另一个故事，他的目光定了下来，直直望着黑小虎，答道：“你若信我，我便信你。”
“……我现在说给你的，是多年来他人见告和我自己总结出的过往。”黑小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开始讲述，“我从头开始罢，我父和雪弥辰、狂刀、怒剑、豺通五兄弟结义，共创冥教，其后数年，副教主雪弥辰和禁卫堂主豺通曾与灵山门大打了一场，双方平手而分，在回总舵的时候……雪弥辰不晓何故失手杀了豺通。”
虹猫发现黑小虎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不知怎地，我突然感到，似乎后面发生的很多不幸都缘于那一次意外。”黑小虎敛去脸上的苦涩，接着说道，“豺通的结发之妻早亡，父亲顾及豺通之子豺锋年幼无亲，遂亲自抚养豺锋，视如己出，而雪弥辰无颜面对昔日兄弟，归隐山林，后来……”
虹猫一直没有打断黑小虎，听黑小虎把往事娓娓道来——
那是太元十一年的冬日，白梨在一次午膳后中了唐门卧底所下的噬魂丝。噬魂丝之狠非药石针灸所能缓解，调理并非长久之计，白梨没有功夫傍身更难忍此毒之烈，黑心虎便用秘法把他们两人的血液互换，这才发现除了噬魂丝，白梨竟还中了血魔疯癫之毒，因白梨本身没有内力，血魔疯癫之毒在她体内并未显现出来。
换血后白梨根除了体内噬魂丝的毒性，黑心虎则同时患上了噬魂丝和血魔疯癫两种奇毒，换血秘法需要极佳的信任与配合，否则非常容易一起死亡，黑心虎除了白梨没有完全信任的人，只好放弃找人再次换血，去寻解药。
后面的事虹猫也清楚——黑心虎向七剑讨要麒麟血不成，欲强抢时被七剑合璧打败，然后他杀死晏轻霖得到她的本命蛊治愈了噬魂丝，雪弥辰跟晏轻霖相继逝去，他们的独女雪岚离随黑心虎入冥教闭关，被寒冰冠消去了记忆。黑心虎出关时，豺锋叛变，白梨猝死，冥教大乱，待黑心虎整顿好冥教，他再征湘州，血洗了那方天地。
黑小虎的叙述很周密，补充了许多细节，虹猫注意到，黑心虎在被七剑合璧逼退到他去云顶山找晏轻霖之间失踪了一段时间，豺锋叛变前也失踪了一段时间，他直觉这种失踪背后必有缘由。
虹猫和黑小虎交换了意见，结合穆鸷喝问黑小虎的三个问题，选出一些事件按时间顺序排了出来，并在后面附上了确定被牵扯进事件的江湖势力。
冥一：误杀、归隐存疑——时间未知——雪弥辰误杀豺通后归隐，黑心虎收豺锋为义子——冥教
冥二：转告存疑——太元十一年到太元十二年——上一代冰魄剑主转告白猫麒麟血可以称霸武林——七剑
冥三：下毒者存疑——太元十一年冬——白梨被唐门下毒噬魂丝和血魔疯癫，后黑心虎中了这两种毒——（唐门、）冥教
冥四：失踪存疑——太元十二年——黑心虎为求解药败于七剑合璧，而后失踪，再次出现于苗疆——冥教、七剑、索生门
冥五：失踪、叛变存疑——太元十二年秋——豺锋失踪、叛变，黑心虎出关报复七剑——冥教、七剑
除了晏轻霖和雪弥辰之死牵涉到了索生门外，整张纸上只有七剑和冥教两个势力。
事实上直到穆鸷把那三个问题问出来前，黑小虎和虹猫都觉得这一切本来就只是七剑和冥教间围绕着麒麟所产生的纠纷，而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并不能看出任何端倪，只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矛盾：七剑因为确定黑心虎要麒麟血使武功称霸武林而保护麒麟，冥教因为麒麟血可以救治黑心虎的顽毒而争夺麒麟，双方的目的竟南辕北辙。
黑小虎摇了摇头，又拈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下数行字。
索一：太元十二年——雪岚离被黑心虎用寒冰冠洗去记忆，认为是唐门害死了晏轻霖和雪弥辰——（唐门、）冥教、索生门
索二：隆安元年——雪岚离带领虎字营为冥教南征北战数年后，最终平了唐门——（被灭众门派、）冥教、唐门、索生门
索三：隆安元年——雪岚离在七剑中卧底，冥教减除唐门剩余弟子、禁卫堂弟子和雪痕堂弟子——冥教、七剑、唐门、索生门
索四：隆安元年秋——雪岚离叛变，狂刀、怒剑身亡——冥教、索生门
索五：隆安元年秋——雪岚离创建索生门，七剑合璧黑心虎逝世——冥教、七剑、索生门
虹猫颇有几分胆战心惊地瞪视黑小虎手下的笔，黑小虎喜写疏朗的行楷，字迹流畅连贯，收放自如，相当赏心悦目，而虹猫胆战心惊的原因就是——黑小虎写在这张纸上的字和上张纸一样流畅连贯，甚至他写下“黑心虎逝世”那五个字时，笔划也没有哪怕一点凝滞。
虽说虹猫希望黑小虎能放下他对黑心虎死亡的恨意，可黑小虎未免也太……
“你看出什么了吗？”黑小虎抬眸，却见虹猫呆呆地盯着髹案上的纸，半晌不回话。
“虹猫……虹猫？”
“……长虹剑主！”
虹猫被黑小虎用力拍了肩膀一把，目光方从那几行字上移开，正对黑小虎微怒的脸，他尴尬地笑了两声：“你叫我？”
“我是问你，”黑小虎长吁，无奈道，“你在这两张纸上看出什么了吗？”
“唔，”虹猫摸了摸鼻翼，回道，“你的意思是，没有灵山门？”
“没错，几乎都是冥教和索生门、七剑彼此之间的倾轧，”黑小虎点头，“灵山门看似一次都没有牵涉其中，未免太蹊跷了。”
说罢，黑小虎拿起了第三张纸。
灵一：灵山门灭火山族、雪山族，世人多以为是冥教为称霸所为——（冥教、）灵山门、火山族、雪山族
灵二：莫仇是莫将的嫡亲兄长，却变节投了灵山门——灵山门、火山族
灵三：莫仇、莫将和穆鸷都知道和麒麟有关的秘辛——灵山门、火山族
灵四：莫将被废去武功，却一直活着——火山族
灵五：雪儿认穆鸷作父——灵山门、雪山族
灵六：莫将认识雪儿，雪儿却不认识莫将——火山族、雪山族
随着黑小虎的笔墨渐渐布满整张纸，虹猫的眼神愈来愈亮，待黑小虎落笔，他不禁拍案而起，惊呼道：“难道说……都是灵山门！？”
“所以岚妹才执意去了灵山门，既然穆鸷敢说，他就要承担说的代价，何况把岚妹引到灵山门，也许……正是穆鸷提及冥教往事的理由所在。”黑小虎道，“虹猫，这三张纸背后的东西扑朔迷离，现如今你我也不过是猜出了十之一二，你再誊录一份收好，我们暂且不去管那些仍旧成谜的东西，先——”
一只灵鸽飞了进来，黑小虎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蓝兔的小六——伤痕累累的小六，小六用尽全力冲入黑小虎的怀中，晕了过去。
“……大奔和逗逗最多还有一日赶回冥教总舵，这几日冥教内务拜托你们三人了。”
黑小虎飞快地看完小六带来的信，把小六和信递给虹猫径直冲出黑冥殿，十个呼吸后，虹猫已感觉不到黑小虎的内力波动。
虹猫展开他猜到了大概内容的信：孙恩攻克沪渎，大败晋军，兵锋直指建康，刘裕、蓝兔随行行伍不满千人，被十余万敌军围困丹徒2，莎丽重伤，告急，速援！
他将信毁去，把小六放入早先为灵鸽们准备好的窝中让它歇息，他的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浅浅微笑，胸膛却不自然地急剧起伏着。
也许，黑小虎才是正确的，岚离错了，蓝兔也错了，而纵容了她们的他更是——错上加错。
毕竟，倘若连心爱的人都不能全力争取，等他们行将就木却无力相守的时候，又有何脸面……去怪罪这个时代呢？
虹猫转身走出黑冥殿，衣摆划出的圆弧和往日相比，多了一抹决绝。
【注：1章名借句石延年的对联：“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2本战原在隆安五年六月左右出现，这里为了情节需要提前了本战的出现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