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问鼎天下133-浮沉随浪记今朝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贰卷：剑指江湖
第伍拾叁章：浮沉随浪记今朝1
晋隆安五年，从季春到孟夏，达达、空曜和牛旋风体内的毒完全排净；蓝兔和黑小虎将祛除体内神兽内丹、邪煞之气和寒气针毒性的阿木送往雪岛小住了几日，治愈白泽与鸑鷟并将五大神兽和阿木瞒天过海带回黑虎崖；雪儿把岚离拽到莫将在冥教总舵的卧室，两人达成一致后岚离爽快地取出了下给莫将的蜈蚣蛊和给雪琪下的子母青蚨；鉴于五神兽完全抵消了黑龙剑九州无锋的效果，虹猫率七剑在黑虎崖迷魂台尽情练习经七人共同改良的七子金钟罩，间或研究能够战胜黑小虎的新招，再有便是和众人商榷如何偷袭穆鸷。
然而灵山门主和虹猫的新招一般杳无踪迹，不知是否因为骠骑大将军司马元显企图西讨桓玄而向他索要财帛辎重，穆鸷一直龟缩天目不出，但大家更倾向穆鸷决定舍弃天时，借地利人和毕其功于一役。无论穆鸷的真实想法为何，他拒绝出灵山门总舵，众人就不得不放弃原先引诱穆鸷到扬州后令黑虎崖和天目山同时发动掩袭的策略，玄鹰乌鹊双双带信，把埋伏在冀州的冥教和索生门两派弟子调了回来。
现在，唯有总攻天目山一途了。
“此战深入冀州，人多恐被穆鸷察觉，失去天时先机。”黑小虎抱臂道。
“我们更要提防穆鸷‘围魏救赵’，冥教总舵、索生门和七剑故居须得从速加强戒备。”蓝兔点头，补充道。
虹猫双掌一合，笑眯眯地说道：“那事不宜迟，备战罢。”
这一备战不要紧，直接从孟夏备至仲秋，左右穆鸷不来捣乱，逍遥酒楼和金鞭溪客栈全部歇业，开始遣散武功低微或不会武的伙计，牛旋风亲去逍遥酒楼把大奔六嫂接到冥教总舵。六奇阁虽没有伙计，也跟着凑了个热闹，将能带走的金银细软裹了丢入天门山、云顶山或黑虎崖，不能带走的贵重物品跟作为储备的粮食一并挖地道深埋，三州如是人仰马翻地忙碌了四个多月，冥教、索生门和玉蟾宫全部进入战备戒严状态，守望互助，定期派驯化的信鸽和黑鹰彼此传书。
随后，综合考虑了毁黑龙、铸光明和净暗影等目的，黑小虎八月朔日于议事厅召集众人，明确了奔袭天目山的最终方案。最先进来的蓝兔习惯性坐到黑小虎右侧，第二个走入的岚离却走向墙角，摸出一片长而宽的芭蕉叶，虹猫紧随其后，目中含忧地窥视岚离，坐在黑小虎左边，在他之后莫将、雪儿、七剑和冥教高层鱼贯而入。
黑小虎见逗逗走进议事厅，不由记起他命空曜派百人轮流贴身戍卫术灵儿，不让她和外界有任何联络的吩咐，但术灵儿不仅不以为忤，反给了逗逗“千万小心，灵儿会熟读《脉经》，等师父凯旋归来”的道别语——她绝不是个人畜无害的女郎，等灭了灵山门他得找个时机暗示虹猫提点逗逗一句。
待人到齐，黑小虎指着身后高悬的天目山舆图，开门见山地说道：“该战术由本教主、冰魄剑主、暗影剑主、长虹剑主、雪羽宫主及火山族长共同确定，重点在于‘人少而精，速快且静’，换言之，我们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自点聋穴，潜入天目山发动袭击，用穆鸷听过却没见过的绝招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其一，火山族长在天目山四侧相对隐蔽的地方布好五灵炼阵中的金木水火四行；其二，岚妹使‘戮影斩’逼出穆鸷和龙威浩荡；其三，君堂主吹暝途七曲削弱穆鸷；其四，七剑用七子金钟罩困住穆鸷；其五，本教主在天目山骚乱时借机捎火山族长引鸑鷟至五灵炼阵中的土位，启动五灵炼阵压制黑龙剑，再潜到穆鸷附近运灭魂掌重创穆鸷。”
雪儿边听边想道，鸑鷟是神兽，而且能驮着莫将飞起来，莫将的安全不用她担心。七子金钟罩她倒是见七剑练过，不是和凌云守阵相似的七剑守招合璧，她原以为七剑会用守招抵抗灵山门的攻击，把暗影剑主护在中间，让她安心承受龙威浩荡并用暗影剑吸收黑龙剑中的邪气，但事实上七子金钟罩是七剑或攻或守把穆鸷老贼困在一个位置的招数——而且这七个人还会随时随地甩出攻招合璧或守招合璧，至少她完全没有对抗这“金钟罩”的想法。
暝途七曲令她重新审视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能耐且不太起眼的冥教君侧堂主，也教她明白了为什么冥教教主说进攻天目山的每个人都要干自点聋穴这种自损八百的事。所谓暝途七曲，就是君侧堂主君瑾按照某一顺序吹奏七首凄切哀婉的自创笛曲，她试着听了前四首《日暮》、《触灭》、《味丧》和《嗅失》，只觉曲如其名，分外可怖。出于礼貌，雪儿询问了剩下三首的名字，分别是《物匿》、《声消》和《末路》。雪儿思索许久，终于发觉只要在第六首笛曲入耳前甩开君侧堂主直到听不见笛声就行了，且君侧堂主亲口承认要想达到相应效果他得根据敌方内力深浅一首一首慢慢吹——然则第二天她问遍冥教高层的每个人，得到“不算教主和蓝兔，君侧堂主是冥教轻功最强者”的说法……
至于灭魂掌和戮影斩……
雪儿看了看五年前用自创武功独斗几剑合璧，如今气机内敛到远瞧近瞅皆宛如不通武学的冥教教主，又瞥了眼五年前面不改色地血洗唐门数万弟子，如今……
她回想起莫将告诫她的话和莫将卧室中她与暗影剑主的交谈，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苟延残喘的孙恩和死不瞑目的马三娘都是拜谁所赐，她宁愿开罪君侧堂主也不愿招惹冥教教主或暗影剑主，才不会多话去问他们没有主动提起的事。
导致别人打寒噤的某剑主耷拉着脑袋，她面前的芭蕉叶上蝎子和蜈蚣各守一方对峙，它们突然弹向对方开始打架。
黑小虎继续讲解道：“此战中君堂主比较危险，雪羽宫主负责在较为隐蔽的地方保护君堂主直到他吹完最后一首《末路》，但由于内力受限，很可能君堂主吹完第六首笛曲时穆鸷只达到第五层丧失视物能力的地步——在穆鸷反应过来点中自己聋穴之前。因此，除君堂主和雪羽宫主外，其余人尽全力攻击穆鸷，干扰其行动和思维，不让他意识到君堂主笛声的作用或教穆鸷有机会使出他不为人知的手段。”
“等一下，岚离承受着龙威浩荡，应该比君瑾更危险吧？”大奔问道。
“是这样，所以我们用金钟罩困住穆鸷，君堂主用暝途七曲控制灵山门弟子，考虑到岚离内力降低暗影剑更易反噬和龙威浩荡的范围可能变化这两个因素，黑小虎会尽可能快地启动五灵炼阵压制黑龙剑。”蓝兔代黑小虎答道。
芭蕉叶上的蝎子和蜈蚣滚成一团，蜈蚣蹿到蝎子的背上咬蝎子的中眼，蝎子不慌不忙一螯下去钳住蜈蚣尾部。蜈蚣吃痛却不松口，蝎子扬起尾针对准蜈蚣扎下，蜈蚣飞快地躲开，却被蝎子另一只螯夹住中部体节。蜈蚣挥舞步足反抗蝎螯，扭转上半身对蝎子逮哪咬哪，蝎子不理它，将尾上毒刺戳进蜈蚣体内释放毒液。眼看蜈蚣的挣扎越来越弱，岚离伸手捏住蝎尾后端，把它从蜈蚣背后提了出来，加劲强迫蝎螯放下蜈蚣。
“暗影吸收完黑龙煞气后事情就简单多了，光明既成，先用它覆灭穆鸷和他的灵山门，再借五灵炼阵和雪山之舞净化暗影，那时君堂主将不再吹暝途七曲，你们可以随时解开聋穴。”黑小虎语毕，看向蓝兔。
“那么，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请回卧房好好休息，翌日起昼伏夜出前往冀州灵山门总舵——”蓝兔接到黑小虎的眼神，亲切地环顾四周，话音落处面色一厉，“我们与穆鸷决一死战！”
仲秋朔日，吐谷浑，雪岛，酉时。
已是傍晚，暮色四合，夕阳将微弱的余晖笼至雪岛中央未经雕琢的巨石和它简陋的基座表面，为雪山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上弦月低低挂在离落日不远不近的天际，几颗稀疏的星点缀于苍穹，雪月日星四者交相辉映。
“我最后告诉阿木，马三娘是他曾经叛出师门的师姊。”无相依旧是一袭朴素的袈裟，左手腕围了几圈紫檀佛珠，他用长帚扫着石阶上的积雪，抬头对玄清说道。
玄清身穿深灰色的大袖衫，头戴儒士帽，将白玉长柄麈尾插在背后，拿着畚箕和短些的笤帚，一面撮起无相扫到左边的积雪一面应道：“你对你大徒儿倒是仁至义尽，还给她准备了一座冰墓，不过我听说你当初让阿木挖了两座冰墓，另一座是给我留的吗？”
帚声微顿，无相答道：“是给……我自己留的。”
玄清大笑道：“无相佛功精深，而我寿数折半，你说的话虽是美言，我却不信。”
无相道：“那我们来做个约定罢，若谁命丧黄泉，另一个人就帮衬他料理后事，何如？”
“老友，”玄清闻言，严肃地凝视无相，问道，“难道，你打算和我一样逆天改命吗——为了你后悔的事情？”
玄清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被江湖尊称为梦罹道仙，但实际上他的阴阳秘术算的是运势，只看得见近处，且若非切身大事，时常占卜得不太清楚，往往到事发前的最后关头才发觉——就像十五年前的湘州七剑；而武林公认的神算子无相，讲的却是那些艰深晦涩且无可更改的天命，他永远游离于江湖纷争，气定神闲地指点江山，莫非连无相这般人物，都有力不从心到想要逆天改命的时候吗？
“不然，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2。运命不同，运可扭转命却天定，改命之说，岂是你我力所能及3？”无相纵目遥望西天日月同辉的胜景，继续扫起积雪，“我也会后悔，因不打诳语而后悔，比如‘同室操戈’和‘功亏一篑’的卜辞，但最令我后悔的是‘彼岸花开’这四个字——我把一份激烈偏执的感情，变成了阴暗扭曲的报复。”
“酆蜧的事怎能怪你，他阴险狠毒，狡诈奸邪，享受杀戮，追求罪恶，有着比穆鸷更卑劣的本性！”玄清不假思索地驳斥道，“无相，你不必为了那个小人感到自责！”
“可酆蜧他，毕竟做过四百年的董贤啊……”
紫微和破军愈发地亮，红日即将沉入天涯，明月升得更高，雪山恢复了一贯的素雅白净。
长阶竟，山崖现，无相与玄清行至雪岛之巅，并肩而立。
风起云散，霄汉苍茫，无相的眸中韫着玄清还不理解的沧桑和怅惘。
“玄清呵，记住你眼前的天地，也记住这三十二个字——
修梅覆松，雪临八荒。
转晦轮朔，月拥四时。
羽敛金乌，日归西山。
夜升朝露，星付紫微。”
【1注：章名化用黄沾的《沧海一声笑》：“浮沉随浪，只记今朝”；2借句张九龄的《感遇•其二》；3化用《古剑奇谭•琴心剑魄今何在》：“命运不同，运可扭转，命却天定。改命一说，岂是凡人之力所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