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空松】救赎32-罪孽的根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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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松中心无CP,现代悬疑+七宗罪

*避雷:黑化,死亡,少量血腥和肉描写

题记:枯萎凋谢的墨菊重新焕发生机,那是我孤注一掷的救赎。


第六章:罪孽的根源

【陆】

二月十四日,早六时。

如果死亡是对故意杀人者最完美的制裁,为什么他还会感到痛苦呢?

回家的路上,敖满思索着这个问题,除此之外,他的脑海里是一团乱麻。

他把谭岚的尸体送到医院,并联系了警方,给的说法是“墨菊案真凶在杀死最后一人后被他发现,凶手选择自尽”——他想,他真的再也做不了刑警了。

坐电梯上七层,走到家前,他疲惫地伸手拿钥匙,手却猛地僵住:他家的门半掩着,屋内传来白炽灯明亮无暇的光芒。

……这是进贼了?

敖满把枪握在手心,骤然踢开大门,喝道:“不许动,警——”

他望着身穿刑警警服、头戴方框墨镜、手里抱着个绘着墨菊的檀木盒在客厅沙发上端坐的男子,半晌无话。

唐松!?

但唐松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除了他脸上没挂着笑、没戴金链、还撬了自家门外。

男子面对枪口,缓缓伸手摘下方框墨镜,敖满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眉毛!

他的眉毛一点也不粗,表情无悲无喜,敖满越看他越觉得他面善,直到他完全摘下墨镜,淡淡开口:“敖大哥。”

“松野空松!”

那一瞬,敖满握枪的手微微发抖,谭岚濒死的遗言冲击着他的心田,可他依然举着枪,没有放下的意思。

空松无视他手中的枪,从容地把方框墨镜别在衣服上,他站起身,问道:“怎么,敖大哥不来瞧我带给你的礼物吗?”

“别开玩笑了!你仍然活着……你活着!”敖满忽而有些崩溃地叫道。

那为你而疯的谭岚算什么!

那谭岚杀死的十个人算什么!

那内疚到选择失忆的我又算什么!

“你比那些人佯装镇定的反应还要好笑,心虚能把你逼到这个份上?”空松疑惑地端详敖满,过了会儿,他瞅一眼墙上的挂钟,明眸闪动,继续道,“原来如此,想必你已经见过谭岚了。”

他不是空松,他不是……空松该是可爱的、依赖的、不知所措的男孩,而非眼前这被生活打磨得成熟的、独立的、运筹帷幄的男人。

“我不知道谭岚对你说了些什么,但你最好不要完全相信她的话。”空松看敖满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向敖满走去。

“其实我个人不太愿意这么做,要知道魔术最无趣的,便是将机关解开的时刻。”

敖满尚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枪,空松已大步流星走至。

“或者你也可以换一种理解方式,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索就像在拧魔方,想明白步骤和方法就能轻而易举地还原。”

空松一把压下枪膛,拨动弹匣卡榫,卸掉子弹,夺走手枪,把怀里的檀木盒塞进对方手里。

“前两天你仍是那副自以为是的傲慢样,现在却连枪都拿不稳,真好奇谭岚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敖满不禁想,他刚才竟然在踌躇……看空松这对枪熟稔的程度、这按枪的手劲,再联想一下被扼杀的杜己、被棒杀的包良人——

“是你……墨菊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原来是你!”

“没错,我是救赎的终焉,但我更是‘罪孽的根源’。”

“你的手,”敖满指着空松的手指,颤声道,“你用强酸烧掉了指纹!”

“虽然你意识到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晚,不过精神可嘉。”空松点头道,“对了,你的防盗门是A级锁,太不安全,我都没用什么专业工具,拿锡纸钥匙随便晃一晃就撬开了,有时间记得换锁。”

你家的锁不也是A级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敖满在心中吐槽,然后发现话题竟被空松带跑了,他赶紧绷着脸,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对那些人……”

空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不说话。

敖满难得被鄙视,他在空松现身后几乎停止思考的大脑重新运转,想起谭岚说她设计谋杀了空松的兄弟,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空松报复回来虽然于法不合,但……

“等等,如果你知道谭岚是松野家案子的主谋,为什么你会选择与她联手?”

“你以为不借助谭岚掌控的资源以及她对郝瑟的了解,我单凭一己之力能在不激起郝瑟疑虑的前提下,遣散他宅邸中的保镖并轻易除掉郝瑟?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又何必躲他十年。”见敖满一副不把话说明白坚决不看檀木盒的架势,空松好脾气地妥协道,“更何况,我对谭岚展现出的感情——就是我对谭岚最好的惩罚。”

“展现出的感情是惩罚……那你选择做我的下属……”敖满失声喃喃。

空松颌首,露出一个看起来十分阳光的笑容:“敖大哥,我怎么可能让你——错过这些案子。”

敖满默然摇头,他无法想象如此干净而纯真的笑容会被鲜血浸染,谭岚近乎癫狂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他耳畔。

——是我毁了他,是你毁了他,是我们七个人联手毁了他。

“是我……错了吗?我不该不管你,我应该帮助你告发郝瑟……”

“你的错不在这里,你错在让我的家人枉死。”空松打断了郝瑟,沉声说道,“你明明清楚郝瑟和松野家有纠葛,在我的唯一的兄长罹难后你翻过他的档案,那里面的猫腻连我这个非专业人士都能看出来,你却自以为是地用对我的内疚心理自欺欺人,不仅没有追查真凶,更没有向我的弟弟们示警,反而选择找谭岚催眠,伪装自己与我不曾相识——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做刑警?”

“敖大哥,这是你傲慢到自以为是的后果。”

敖满想张口欲辩,但他突然记起了什么,他喉头哽咽,手脚无法控制地哆嗦,说不出话来,他使劲呼吸,挣扎地说道:“你说的没错、完全没错……我明白了,你是来杀我的,你是来杀我这个卑鄙的、自负的小人……”

空松却诡异地呵呵轻笑,他把玩着手中的枪,拎着枪管用枪托敲了敲敖满手中的檀木盒:“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敖满推开了绘着墨菊的檀木盒盖。

他情不自禁地猜测盒子里会有些什么,他认为那里装着毒药、绳索、匕首等空松打算置他于死地的东西,然而他看见了一沓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他取出纸,檀木盒底的圆形凹槽中嵌入六枚圆圆的金环,每个金环都套住盒壁上一朵小小的墨菊,金环正中则是用不同的颜色的笔画出的字符:红色的“お”,蓝色的“カ”,绿色的“チ”,紫色的“一”,黄色的“十”,粉丝的“ト”……

他呆呆回望空松,空松用枪口点了点纸,示意他打开。

敖满展开纸,纸的最上赫然写着“墨菊连环杀人案犯罪计划书”,旁边有松野空松的签名和十指指纹。

“什么意思……松野空松,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烧指纹前,三天内想出来的计划书,抱歉把谋杀计划排得这么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信心完全瞒过你。”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我早已背叛了法律!我早已不能再做刑警了!我早已、我早已——”

我早已决定死在你手里了啊!

“敖大哥,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犯过的错后悔,在余生中杜绝此类悲剧重演。”敖满面前那穿着警服的男子微微仰望,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欣慰、温情与憧憬的复杂神色,徐徐说道,“你没觉察吗,敖大哥,真正背负着傲慢之罪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认为离开就能带给家人平安和幸福的我。”

敖满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抓住空松拿起一颗子弹的手腕,慌乱地说道:“不是的,你不明白,空松,你是无辜的,你不能——”

“敖大哥,松野空松的确死了,死在十年前二月二十二日的那场车祸里——你不清楚我这十年为了生存都做过些什么,谁给你如此信心来断言我完全无辜?”空松无视敖满的拉扯,将子弹上膛,他再次仰视上方,“你知道松野家关于蓝雪花的传说吗?”

——蓝雪花素净雅致、孤独忧郁,并且传说蓝雪花是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可以让你missing(此取双关,思念/失去)的人与你生死与共。

“蓝雪花……”

“每当松野家的六胞胎只剩下一个,他就能看到他的五个兄弟,他们聚在他身边,没有去投胎,因为在遥远的第一世,他们便约好无论世事如何变幻,他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做兄弟——空松已经让他们多等了好几天,如今余愿既了,请允许空松离去吧。”

空松,空松,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要恳求谁的原谅,我又能从谁那里得到救赎?

“敖大哥,即使空松和那六个人亡故,但我们代表的七宗罪将伴随人类永存。”空松微笑着,一根根掰开了敖满的手指,“请你去救赎那些需要被救赎的人吧,救赎了他们,你的灵魂就会得到原谅,而我,也会迎来真正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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