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黑蓝】问鼎天下91-总角言笑无嫌猜

【雪夜紫霄-目录一览】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贰卷:剑指江湖

第拾壹章:总角言笑无嫌猜1

两只阴阳刺轮于低空横旋掠去,割过遍地曼珠沙华,飞入小和山巅的茅屋,从另一侧的土墙中钻出,打了个转落回穆风、穆雨手中——茅屋轰然倒塌。

翻飞的茅草秆茎伴着飘舞的曼珠沙华瓣蕊,若瑞雪漫天纷扬,亦如乱麻千端万绪,然而没有人发出惨叫,除了风声、秆茎和瓣蕊彼此的碰撞声,静寂依旧。

莫将不会武,寻常家用皆由扬州暗桩的灵山弟子旬日送来,故此他鲜少离家,而他此刻躲藏起来不在屋中——在穆风穆雨心中,再没有比这更反常的事情。

他二人愣神的时候并不长,但对武林中人而言,这一霎,已足以做许多事情。

金鞭如蛇行蜿蜒,悄然绕上穆风的脚踝,往后一扽,穆风不禁向前方栽去,而他的右手握着阴阳刺轮,前方站着他的内人穆雨;利剑似鹰击毛鸷,骤然指向穆雨的左胸,往前一刺,穆雨不由退左肩侧避,而她的左手握着阴阳刺轮,后方站着她的夫主穆风。

眼看着穆风穆雨的阴阳刺轮便要劖到彼此,但他夫妻二人共同迎敌多年,又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偷袭所伤?

穆风右手持阴阳刺轮飞快地拨了一下穆雨的阴阳刺轮,让她转得更彻底以避开剑锋,同时左手运起内力往地面隔空一拍,飞身至半空将阴阳刺轮向用鞭人狠狠掷去,穆雨躲过剑锋,伸出右手握爪,牢牢抓住仗剑人的手腕,高高扬起阴阳刺轮。

用鞭人的长鞭会被他这一掷所扰,甚至被鞭伤及自身;仗剑人也会动弹不得,终被她用阴阳刺轮切开喉咙——这是穆风穆雨的想法。

委身暗处的男子握紧拳头微微颤抖,似激动又似不忍,而他身畔的白衣剑客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恻隐,伸手盖住了男子的眼睛。

用鞭人的鞭虽长,但他甩得极好,身形回转间鞭影非但没被阴阳刺轮打乱,反而把穆风的阴阳刺轮斜斜击飞,而后那鞭毫不拖泥带水地卷上穆风,把他牢牢缠住。仗剑人的左腕被制,但她右手揽住穆雨的腰身,从容地挽了个腕花,倒执长剑欺身而上;穆雨本待用阴阳刺轮削她,后背却被什么击中,大痛,短暂停顿的瞬息,穆雨被仗剑人一剑捅入脖子,连叫一声都来不及,眼中便失去了光彩。

仗剑人沉默地抽出长剑,亦拔出穆雨背后被用鞭人借力打过来的阴阳刺轮,喷涌的鲜血淅淅沥沥地落在无声摇曳的曼珠沙华之上。

“阿雨!怎么可能……如此鞭法绝非等闲!”穆风惊骇地盯着向他走来的用鞭人,“你……你莫非是原来的冥教护——”用鞭人的手指搭上了穆风的喉咙,微微用力,成全了这对亡命鸳鸯。

白衣男子移开手掌,转头望向莫将,问道:“莫师傅,何如?”

“将笑纳了。”莫将脸色苍白地笑了笑,重复道,“长虹剑主,将笑纳了。”

季秋上旬,跟随虹猫一行来到六奇阁的莫将提出和七剑之首单独相谈的要求,虹猫遵从。

“长虹剑主,克制黑龙之法有二,在详细述说前,将有一事相询。”莫将看进虹猫的眼睛。

“但请直言。”虹猫噙着笑,坦荡回视。

“火山族世代相传的上古铸剑术中,黑龙剑并非是最厉害的,最强之剑当属‘光明剑’,族中秘卷载其乃天下至神至圣之物,成则必克天下邪剑,必胜天下正剑;若能铸出光明剑,便万事无忧了。”莫将负手,话音一转道,“且容将卖弄,与剑主一言黑龙剑的煅法,制剑范融铁水且略过不提,黑龙剑成的关键,是要在子夜之时以七星映月为引,得世间至邪至煞的黑蛟内丹之力方成黑龙。当然了,黑蛟失丹必亡,这便是铸造黑龙剑的代价;将想问的则是,剑主以为比黑龙更胜一筹的光明之锋,又该以何种神兽作为代价呢?”

虹猫一时呆住。

“以剑主之智,不难猜到那代价是——‘麒麟’。”莫将看着神色大变的虹猫,哈哈大笑,“可笑我族家训竟是‘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意而活,因非是而死’,火山族铸出的剑尽是死物却偏偏腆着脸附上家训……可悲,可叹!”

犹记幼时,胞兄莫仇总是在闲暇之余教他还有‘她’学习句读,莫仇念道:“……以善先人者谓之教,以善和人者谓之顺;以不善先人者谓之谄,以不善和人者谓之谀。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2。”

那时他便问莫仇:“大兄,‘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是什么意思呀?”

莫仇答道:“以是当是,以非当非,就叫做明智;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就叫做愚蠢。”

他歪着头,思索道:“火山族每一柄旷世神剑的铸成都意味着一种稀世神兽的死亡,这难道是正确的吗?那么是否我们全族都是愚蠢的呢?若是火山族家训里的‘非是’就是‘以非为是’的意思,那么是否我们所铸之剑即使再撼天动地,亦是死物呢?”

莫仇摸摸莫将的头,失笑道:“将儿,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离经叛道的想法?不过,仇相信将儿必会造出一把活剑的。”

而她……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真残忍,雪儿今生绝不会用刀剑,你们造出的刀剑始于杀戮亦终于杀戮,这样被你们奴役的刀剑和异兽实在太可怜了!”

“莫师傅……莫师傅?”

莫将回神,冲虹猫抱歉一笑:“剑主何事?”

“克制黑龙的方法之二又当如何?”

“仅仅伤及黑蛟并不会对黑龙造成太大影响,如果黑龙尚未完全炼成——天下除暗影,无一剑可分走黑蛟之煞。若将所料无错,现在穆鸷那老家伙应该正派人四处寻找暗影剑主以取回黑龙所失的煞气。”莫将道,“剑主若要实行方法之二,我们万不能让穆鸷成功,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找到暗影剑主,盖因将的克制黑龙之法,也正着落在暗影剑主的身上。”

虹猫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何意?”

“将还是要铸剑,但不打算铸造光明剑,而是借暗影容乾煞坤邪之能重铸黑龙。”莫仇望着虹猫,目光炯炯,“虽然这法子前人从未尝试,但将坚信它甚至可以净化黑龙剑,只是——”

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几乎憋得虹猫喘不过气来:“只是……什么?”

莫将顿了顿,如实道:“只是,将不知此举是否会给暗影剑主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孟冬中旬,益州,云顶山,索生门。

最近,牛旋风和大奔仍在执着地调查夜袭玉蟾宫者到底是谁,达达把黑虎崖当成百草谷般戍守寸步不离,虹猫一行四人到了吐谷浑雪岛却被蓝兔告知岚离与逗逗已闭关准备复活黑小虎;除了“暗影剑主”兴致大好,和灵山门的疏影县主穆雪儿及索生门副门主芸珏四处“我杀你追我跑”,江湖近来格外平静——当然,灵山门主两名家仆失踪一个月生死未卜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朝堂更平静,但索生门芸珏司天下商道,虽不比灵山门富庶,却也知晓朝堂上有一股山雨欲来的阴霾——荆州和东南诸郡分批购置的粮草戈甲,合在一起也太多了些。不过,她此刻穿着绯袍,闲适地与白袍女子穆雪儿相对烹茗;窗外荫下,逐浪、静茹和颜凝三人斟酒对饮,正至酣时。

芸珏放下茶盏,轻轻道:“品茶亦如君子之交,若心不诚,可当真是辜负了。”

“副门主说得好生轻松。”穆雪儿将茶盏往几上一丢,“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近两个月了,东至青兖、南至交越、西至凉河、北至司幽——这暗影剑主可当真清闲,四处杀人,哪里都开了杀戒却一不去扬州冀州二不来湘州益州,苗人更是一个伤着的都没有,本县主若再不采取点措施,还不清楚得被有心之人蒙在鼓里瞒多久呢!”

芸珏给自己续了盏茶,回道:“珏一向仰慕县主英姿飒爽的风采,县主怎么要求珏便怎么做,只要县主终能释疑便是好的。”

穆雪儿不接话茬,又瞥了眼窗外喝酒的那三人,诘道:“索生门主被酆蜧惊着,抱病不见人便也算了,你门中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护法岚离呢?本县主看她也可疑得很,保不齐就是她伪装成暗影剑主为祸四方!”

芸珏依旧不愠不火,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说道:“县主莫要强人所难,索生门上上下下数万子弟,吃穿用度哪样不要花钱。我们几人在这里虚度光阴等暗影剑主再次出手也就罢了,县主总不能让索生门连个管事的都没有吧?”

穆雪儿冷哼一声,暂且默许了芸珏的说法。

“副门主,灵山门护法莫仇到。”

芸珏挥手示意那索生弟子带人进来。

“疏影县主,索生门副门主。”穿蓝灰色短褐的男子走入,对二人拱手行礼道,“灵山门主急召县主回天目山。”

穆雪儿就快逼得索生门现出本来面目,怎肯轻易放弃,便道:“莫仇?父亲什么事这么紧急?”

“仇失礼了。”男子对芸珏告了声罪,向穆雪儿传音道,“穆风穆雨的尸骸找到了,在一处……乱葬岗。”

咔——

穆雪儿捏碎了手里的茶盏,茶水溅了一地。

“本县主告辞!”穆雪儿深深看了芸珏一眼,匆匆运起灵山渡,头也不回地去了;莫仇说了句告退,随着她离去。

“恭送县主。”芸珏没有起身,望着遍地狼藉轻吁,喃喃道,“真是个刁蛮任性的孩子……”

她慢慢啜着热茶,饮尽两壶才望见窗外又一次振翮飞来的乌鹊,她长长送出一口气,扬声道:“来人,收拾一下,叫三位堂主都别喝了,到正殿议事。”

【注:1章名化用李白的《长干行》:“两小无嫌猜”以及《诗经·国风·卫风·氓》:“总角之宴,言笑晏晏”;2借句《荀子·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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