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黑蓝】问鼎天下120-别时容易见时难

【雪夜紫霄-目录一览】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贰卷:剑指江湖

第肆拾章:别时容易见时难1

冀州,天目酒肆外,卯时一刻。

碧钗松绾,米粉2淡施,麻履微露,青袍曳地,紫兔迎着晨光,款步走过依依翠柳,纤纤葱指提着饭香萦绕的食盒。

河畔一阵风起,青底黄边的旌旗伴着香气猎猎作响,斜倚雕花木门的跑堂鼻尖轻嗅,随即长吸一口气,他倦怠的眼变得清明,躬身去迎这位小家碧玉,乐呵呵地问道:“这不是阿紫女郎,今儿又有什么好关照?”

紫兔掩口轻笑,掀开绘着丹红茱萸的食盒盖,捧出粒粒饱满、颗颗透亮的一碗米。

跑堂再次抽了抽鼻子,搓搓双手,接过白饭,笑逐颜开地赞道:“同样用的铁釡,阿紫女郎煮出的饭偏生比别家的香!”

不待紫兔开口,跑堂捧着饭,殷切地将她往酒肆的后院引:“女郎是找凌四公子的吧,公子早早便到了,正等着女郎哩!”

“有劳,”紫兔颌首,又从食盒里拿出三碗喷香的米,对柜台后暗暗咽着唾沫的账房道,“麻烦账房了。”

账房文质彬彬地揖手道:“鄙人替掌柜和厨子谢过女郎。”

紫兔还了礼,盖上食盒,随跑堂走进酒肆后院。

酒香四溢的小院种了几株桃,东风正适,微摆的桃花浅者夭夭,深者灼灼3,如火如荼地绽放着,灰袍凌四面朝桃花,背直得似在发僵。

“阿紫。”他低唤。

“四郎。”紫兔嫣然回道。

“阿紫,我对你……我是真的……”凌四回身,脸却憋得通红,他结结巴巴,语含试探地问道,“这些天我犹豫许久,阿紫,你可愿随我一道去见长兄?”

“四郎的长兄?”紫兔含羞带怯地放下食盒,揉搓着衣角,“今、今天吗?”

“嗯!我住的那座山上有一片土地,土地中长了许多洁白的雏菊,我一直觉得那里……与你十分相宜。”

“……好,我跟你去。”

二人眉目含情,在诸人或惊奇或揶揄的目光中出了天目酒肆。

酒肆后院大风骤至,吹落一朵初绽的新桃,桃花打着旋儿,跌在绘着丹红茱萸的食盒盖上;酒肆上空,灵鸽小巧的身影背对朝阳划过长天。

紫兔爬过的石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玉蟾宫的雅、金鞭溪的秀、六奇阁的清、天子山的峻,她也爬过黑虎崖的威重、索生门的古朴,但她是第一次见到灵山门的石阶:长长的龙尾道4直通极顶的汉白玉大门,踏跺5间卧虎栖鹤,宿鹿藏狐,雕得错落参差,却又栩栩如生——好个富丽堂皇的灵山门!

汉白玉大门前立着一人,穿着同凌四一般浅灰色的袍子,他往前翻了个跟头,阻住紫兔和凌四的路,开口道:“老四。”

“长兄。”凌四恭敬地行礼,然后他侧身面对紫兔,憨憨地笑道,“我给长兄介绍,她是——”

“你不是有个惊喜要给这位女郎,老四,先去把那东西取来再说其他也不迟。”灰袍男子温言打断道。

“那你们且待片刻,我快去快回。”

灰袍男子望着凌四走远,眸光微沉,声音亦低了几分,传音道:“老四是个实诚人,我们兄弟都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宿,此番厚礼我们早已备妥,今天见面原是准备下聘的,未料……哼,不愧是玉蟾宫的人,有什么样的宫主就有什么样的宫女,尽干些寡廉鲜耻的勾当。”

“凌一郎君,若非天目难攀,紫兔何为出此下策?”紫兔把手收入袖口,平静地回传道,“暂止狺狺妄吠,将你们暗囚之人放出来。”

“原是为此,老四也不算太冤,不过——就凭你?”凌一拧身,掷出流星锤,紫兔侧身闪过这熟悉的兵器,反手亮匕,倒击锤头,借势往汉白玉门的方向跃去。

“布凌云攻阵,速战速决!”

灵山门有一绝阵曰凌云,攻阵内八、中六、外四,共一十八人组成,守阵与之相反,两阵皆变化无穷。与冥教的七星大阵相比,凌云阵攻守转换间很不灵活,但一旦阵成,单论攻、守都胜过七星大阵,更兼凌云十八骑所用的流星锤神出鬼没,教人防不胜防。此时凌四不在,凌云阵最里少了一人,凌一和靠里一圈的人换了位置——如他所言,他是打算尽快让紫兔殒命于此,否则作为十八骑中功夫最高的人,更作为凌云阵的阵眼,他该是守在最外指挥全阵的。

紫兔对凌云阵早有耳闻,今日方得一见,此时凌云阵以内八、中六、外三将她围在其中,转将起来,紫兔方发现一个被她忽略的事情:凌云十八骑穿的全是一样的浅灰长袍,而且他们运着奇怪的轻功,这轻功很像灵山渡,但比灵山渡更高一层,他们彼此间似有肉眼难见的牵引,进退有据,紫兔猜这可能是传说中“灵山三绝”里的“灵山引”。

待得凌云阵起,一片灰蒙如云,云间锤影不休,杀意隐约,凌云攻阵名副其实,委实难破——难以从内突破。

被困如此绝阵,紫兔看着那些数也数不清的流星锤朝自己袭来,却不慌不忙,瞧准时机,手指掠过秀发一抖,长发披散间,手中短匕朝冲得最前的凌一激射而去。

凌一拨开短匕,险险躲过短匕后方真正的杀招,他尖锐地啸了一声警示身后两层的兄弟,欺身向前,流星锤尖锐的长刺直取紫兔咽喉。

然而,凌云阵已被紫兔打开了一个口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不可逼视的金黄炸开,恍若重云如盖下撕开天幕的破空之闪,煌煌夺目,烨烨耀眼,紧接着雷声跟至,辚辚巨响似欲崩山裂石。

万道金光敛去,七尺长的水火棍陷地半寸,紫兔立在原地未动一步,四周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灰袍人。她身前站着的汉子袒着宽硕的胸膛,腰间别着一只黄澄澄的酒葫芦,而他蓝色深衣上细密的针脚是她亲手所缝——来者是大奔。

他们的视线没有交汇,却望着同一个方向。

凌一捂着丹田,急剧地喘息,他想放些狠话,却对上了两个人震惊中蕴含恻隐的眼神,他蓦地明白了什么,飞快扭头看向后方——

染血的雏菊花瓣,悄然散在冰冷的石阶上。

凌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然后垂下视线凝视自己的心口,他的眸里还残留着幸福的余温,但他终究缓慢而不可抑制地向后仰倒,和他十七个结义兄弟不同……他再也没能站起来。

凌四的手指仍紧紧握着没有被劲风削落在地的雏菊花束,那是他摘来给他心上人的,而他的胸口——插着一枚精巧的碧钗。

【注:1章名借句李煜的《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2指化妆品,《急就篇》卷三“芬薰脂粉膏泽筩”一句(“筩”与“筒”通),颜师古注:“粉,谓铅粉及米粉,皆以傅面取光洁也”;3化用《诗经·国风·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4起源于战国时期的高台建筑,随着建筑高度的降低,其道前高后卑,下塌于地,逶迤屈曲,宛如龙尾下垂;5踏跺: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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