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问鼎天下173-风谲云诡何堪霁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叁卷：称霸武林
第叁拾壹章：风谲云诡何堪霁
吐谷浑，雪岛，正值日落，形单影只的鸿雁顶着朔风，徐徐融入绚烂的赤霞里，难觅其踪。
无相盘坐着，眯眼远眺鸿雁消失的方向，安详投子道：“烂漫缤纷留不住，羽敛归鸟暮迟迟。”
他抬手，相继拈起两枚黑子放在棋枰右下角，清脆的回音尚未散尽，指间带起的微风伴着轻响袭向朴雅的铜香炉，悄然刮掉五颗香丸中最小最靠北的那粒，半埋进厚厚的香灰里。
“夕落耀雪人犹在，棋罢止声香已残。”玄清一拂白玉麈尾，望着香炉答道，“当赢不赢，无端唏嘘，连我的心境都被你引得黯然了。”
无相阖目，太息道：“老友，你明知我缘何感怀。”
“不幸，总能以千姿百态骤临人间，有人说它是求而不得获复难惜的循环，有人说它是千夫所指生死两难的残喘，还有人说它是烽烟弥漫哀鸿遍野的离乱……”玄清闻言，眸中闪过一分不忍，应道，“无相，我毕竟不是你，我虽晓你所叹之事，偏偏卜算不到最终的结局。”
“卜算到却无从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徒增喟耳……你说的那些，虽令人悲哀，但不是最凄凉的景象。”无相摆头，赓道，“这世上最教人绝望的，莫过于亲眼见证无数条名为善意的涓涓细流，在信念与利益的驱使下汇成所向披靡的洪水，咆哮着湮灭所有生命的璀璨。”
言罢，他们转头，遥瞰那望不到尽头的……东方。
扬州冥教总舵，黑虎崖后山，梧桐林。
滴答，一滴汗珠坠落，滴至手背。
黑小虎抬手，略揩了揩额上赶路急出的薄汗，缓了口气环顾左右——冬日的梧桐枝繁干矗，井然有序。不晓是否时移世易，心境有变，他凝视这些亭亭挺立的梧桐，无意间竟有一抹混杂了刚毅与萧索的情绪，萦绕心头，徘徊不去。
他摇了摇首，加速穿过因疏寂而显得有些陌生的林子，迎面便是临崖而建的黑冥殿。他没有惊动大殿前携矢负刀和角落里戍守护卫的冥教众弟子，绕到梧桐林西侧，在厨厅外较为隐蔽的山壁上用劲一按，闪身进了暗道。
暗道是他亲手所布，通往黑冥殿，罕有人知。他奔到暗道尽头，打开久未开启的石门，迈步入殿，却见黢黢阴影里，一道澄蓝仿佛澈流击空，刹那掠至颔下。
那剑幽辉湛湛，寒气不绝如缕，直指咽喉，冰得他立时暗运长虹心法方得消弭不适。对面执剑的女子长身玉立，容颜被剑脊上泛起的蓝芒映得更为清冷，眼中韫着淡淡的温婉与质疑。
能出现在此地且对他既信赖又怀疑的，也只能是易容成雪岚离的蓝了吧，黑小虎忖罢，直视对方的丽眸，缓声传音道：“温良仁义兮本心出岫，蒙昧缭绕兮烽燹迷烟。”
“沉光潋滟兮湘水沾裳，九曲迂折兮共君惜缘。”蓝兔颌首，瞳中疑虑稍褪，她退后半步，长剑归鞘，回传道，“先把灯点上，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黑小虎不由欣赏起蓝兔的谨慎，倘若真有人得知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伪装成他，蓝兔说的话不仅没有暴露她的身份，还反过来试探了对方，可谓滴水不漏——她和过去一样敏锐机智，他可以放心了。
他走到东侧，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长吐口气吹着它，点燃青瓷灯。殿内既明，他盖灭火焰，收回火折子，面对仍把右手搭在冰魄剑柄上的蓝兔，简要讲明他匆匆回来的缘由，末了补充道：“蓝，术族所图应含五行晶石，如果我此去术族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你务必格外留意木晶石，同时提防天狼门生变。”
“这些事我们早已商量过万全之策，你宽心便好。”蓝兔把剑负在背后，上前拥住黑小虎，在他耳畔喃喃传道，“小虎，我不安的是……术族对我们的行动似乎把握得过于精准，这一切的背后，也许还有我们当今尚未参透的龌龊腌臜。”
蓝兔语毕，转眸注视黑小虎，东侧青瓷灯飘摇的火光打在他的面颊上，忽明忽暗——那一瞬，她依稀看到他的眼睛黑若凝墨，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冻彻心扉的冷笑。
黑冥殿外，黑虎崖中，溪水迤逦潺湲，悠悠荡荡涌向彼方，奔流不息。
益州，云顶山。
云顶山隔谷相望，滚滚松涛共滔滔腾江一声，稍高些的山腰则与山麓相反，蟾蟒绝迹、虫豸难寻，显得格外荒芜，止有破败的茅屋、幽谧的冽潭和无字的墓碑。
“怪了，索生门外怎会凋敝如斯，灵儿，此地确是云顶？”逗逗面冲无字碑，恭敬地抱拳躬身，然后退开两步问身旁的术灵儿。
术灵儿学着师父的样子行了一礼，礼毕答道：“其实灵儿也不太清楚，索生门向来神秘，灵儿亦不曾拜会……”
逗逗环视四周，猛然瞧见身后的山峰，他不待灵儿说完话，举起右手，掌心轻敲额头，摇头喃喃道：“五年前我到过云顶山，这边不是索生门所在的云顶山侧峰，而是相距数里的主峰——云顶山侧峰和主侧峰的山脚委实太像，索生门弃主建侧亦颇为少见，我竟记岔了。”
“侧峰？”术灵儿亦瞅向那座稍矮些的陡峰，视线顺势扫过逗逗的背影，水眸蓦地掺入一注浑浊：再拖延师父只会显得刻意，伪装迷路绕道云顶山主峰已差不多是极限，不过足够了……惟其如此，师父才不会卷入那些层出不穷的是非，可以随心所欲地云游四方，悬壶济世。
“没关系的，灵儿，我们赶紧翻过山头，寻觅捷径下到谷底，穿越松林潜入索生门，定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逗逗回头牵起术灵儿的左腕，术灵儿的眼睛清亮如初，她抬起右手抚摩钗上海棠，柔声应是。
两人轻功不俗，很快到了山巅，犹闻溪流隐约，淙淙不尽。
“到处都是水声，也不知道源头在何方。”逗逗感慨一句，摸了摸面前乱石堆上的剑痕，玩笑道，“也许曾在此地练剑的前辈，会清楚泉源所在也说不定。”
“这个地方……好生奇怪啊。”术灵儿不答逗逗，却推开一块大石，瞥见石下千奇百怪的蛊虫尸体，“师父瞧那些刻痕，下面轻重不一的那层纷乱模糊，像是打斗的痕迹；上面的那层则是剑痕无误，且粗细深浅相差仿佛，似是用一柄宽剑划的，想来是为了掩饰下层的划痕，教人辨不出具体兵刃；可是，既做到了如此程度，又为何不用火烧光虫豸，反而故意将其浅浅藏于大石之下——”
术灵儿话音未落，却见逗逗瞳孔一扩，颤巍巍伸手指向云顶山侧峰，她愕然回首，惟观一柱狼烟浓重高耸，直插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