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问鼎天下102-不觉山暮暗几重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贰卷:剑指江湖
第贰拾贰章:不觉山暮暗几重1
“雪儿……”
莫将设想过无数次,再见伊人时他许会厉声质问、许会拂袖而去,然而当自家青梅竹马俏生生立在眼前之际,她的名字那么自然地被他轻轻说出,好像他和她之间从未有过跨越万水千山的思念与别离。
“谁允许你这般无礼,胆敢直呼本县主的名讳?”昔日里甜糯糯的童音被冰冷无情的女声覆盖,莫将恍惚中想到年幼的他坐于小和山间,固执地种着彼岸花,每一株都寄托着他对一位族中故人的哀思。孤独的总角之年常伴身畔的悲愤、痛苦以及微弱的希望,随着争先恐后盛开的曼珠沙华,深深扎入坚实的土壤,不见天日。
——将儿,打起精神来,一切辛酸终会淡化,记得照顾好自己,努力活下去。
——门主,属下以为,如莫将这等敢于藐视我门之辈,直接杀了反而无趣;如若废其武功、缚其手脚,投入深山老林复派人喂水送食,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会有趣得多。
莫仇,为什么?
——雪儿才不怕那些人呢,因为雪儿知道阿兄会一直护着雪儿的。
——爹爹饶你不死已是无上恩德,你若再讲这等诛心之言,即使爹爹有令留你一命,雪儿也必将取你首级!
雪儿,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穆雪儿一双明眸没有荡起半分涟漪,她的面容依旧,只是再无真挚与笑容。莫将惨然自嘲,他该明了她早就不是当初瞪着他和莫仇,说出“你们造出的刀剑始于杀戮亦终于杀戮,这样被你们奴役的刀剑和异兽实在太可怜了”的雪山族传人。
“……疏影县主,我了解你是来杀我的,我也了解在你手下我们均无反击之力。”莫将解下背着的兽头囊,从中捧出一个用白绢仔细裹住的东西,递给穆雪儿,“死在你手里,我虽不甘不愿,但无丝毫怨怼,只求你收下这个,并放其他人离去。”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和本县主谈条件,嗯?”穆雪儿目露讽意,横起羽扇挟着厚重的内力对准莫将扫去,紫兔见状,踏前一步长剑出鞘,然而剑在一个照面的功夫里便被击断,她嘴角滴血,脚下一软。
达夫人赶忙放下达安,双手绰住紫兔,紫兔摇头示意自身无碍,却见紫兔背后的莫将被穆雪儿剩余的内力拍上胸口。穆雪儿武功不俗,而莫将体内半分内力也无,力量差距悬殊之下,饶是紫兔抵挡了十之七八的攻击,莫将仍被巨力打得倒飞出去,撞上了从岔路口现身的一袭白衣。
虹猫委实没料到,他和岚离刚经历完一场地震,就遭遇了一回追杀,他更没料到当岚离微微蹙眉,拎起男子的宽衫后领看看他究竟是谁时,那一头栽在她面前的男子“哇”地吐出好大口血,一滴不落全部淋在某位女郎沾染了些许尘埃的白衣上。
虹猫抽了抽嘴角,瞥见身旁的伙伴依然面无表情,可她额上多了根青筋,一凸一凸蹦得很欢实。
穆雪儿并没有及时追上来,不然莫将摔到岚离这边之前,很可能就会在穆雪儿的第二击中丧命。此时的穆雪儿站在先前莫将待着的地方,脚下散落一条白绢,绢底露出一枚丹色的流云琥珀佩;穆雪儿盯着那块佩饰,复瞅瞅她坠在雪鸮羽昆山玉扇扇柄末端的流云翡翠佩:二者除了颜色一绯一碧、纹样一凸一凹外,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一连串的变故让几个人在刹那间大眼瞪小眼,但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很快各行其是:岚离不怎么情愿地把莫将护在身后,虹猫拔出长虹,直取穆雪儿,同时隐隐截住了穆雪儿对达夫人他们出手的可能。
穆雪儿恍若未见虹猫的一系列动作,她收罢双佩,运起灵山渡率先跃向紫兔,尖利的雪鸮羽与长虹一击而分,穆雪儿变招,羽扇顺势冲着麒麟削去,麒麟尖鸣着躲闪开来,长虹掠至,与羽扇乒乒乓乓纠缠在一起。
麒麟与达夫人、紫兔、达安皆至岚离旁边,隔了虹猫二人约莫三丈有余。岚离喂了莫将一颗九转回魂丹,确认他死不了后,便转头为紫兔把脉,并不理会被丹丸强烈的酸辛二味刺激得咳嗽连连、涕泗横流、而后径自昏迷过去的男子;达夫人无奈地瞅了眼岚离衣袂上显眼的斑斑血迹,照拂起莫将。
长虹心法至阳至刚,专与至阴至柔之道相生相克,而这份独独与冰魄拆招时方有的体悟再度涌现,虹猫强压内心的惊疑,不再控制内力,对疏影县主从牵制变成了试探。穆雪儿眼睁睁瞧着长虹从最简洁的劈、削、砍、刺等动作变成了严谨连贯的招数,确觉她几无还手之力,败势已现,她不由忖道:其实这一回能否除掉莫将对灵山门而言无大所谓,虽然她恨极了莫将勾结他人杀害穆风、穆雨,但今日不成还有明日,总不急于一时。
穆雪儿心生去意,然长虹剑法犀利非常,难以轻易全身而退,她遂翻转羽扇倒执扇柄,向七剑之首胸前挥去,却在扇尾离虹猫最近的时刻,瞄准其心脏按动了羽扇上的机括。
雪鸮羽昆山玉扇末端骤然喷出一根细箭,虹猫不察羽扇内另有玄机,躲避不及,下意识使了个铁板桥,箭矢掠面而过,冲着岚离那边射去。虹猫尚未探出穆雪儿虚实,怎能教她从容离去,只得高声提醒一句“你们小心”,便再次欺身而上。
穆雪儿未料虹猫难缠如斯,断喝道:“冰击玉骨!”
虹貓这一惊非同小可,“冰击玉骨”别人不清楚,他却因幼时常缠着父亲讲老一代七剑的故事,认出此乃冰魄剑法第十五招。他的心神全被穆雪儿的招式所引,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招式名称雷同的巧合,还是穆雪儿竟和冰魄有什么鲜为人知的交集,遂目不转睛地盯着穆雪儿的每个动作,更无暇他顾。
说时迟那时快,那根细箭嗖地飞至岚离处,无巧不成书地对准了达安;岚离和达夫人对虹猫的功夫很是放心,故而他们全心全意照料着眼前重伤的病人,以至于听到虹猫示警后竟一时间没有人能及时护住达安或打歪箭矢。电光石火中,但见一个鲜红的影子如一堵坚不可摧的赤色柱石挡在达安的面前。
箭矢刺穿它的身躯,带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七剑之首凝神望着疏影县主,她手中羽扇一挥,仿佛环佩互击的声音琅琅大作,熟稔的湛蓝色内力释放出道道冷意清冽的寒冰之刃,冲着虹猫几处要穴呼啸而来——
可他没工夫去惊叹穆雪儿完美的冰魄剑第十五式了。
一股骇人的威压伴随着悠飏长鸣从他身后爆发出来,虹猫和穆雪儿双双停手,愕然回眸,只见这神兽离地一丈,浴血扬首,蹄下生云,乘风而鸣;神兽长九尺高五尺,周身伤口不治而愈,遍覆绛红龙鳞,狮头麋身,鹿角牛尾,磨盘大小的巨口上一双虎目闪着烁烁丹光,凛然生威。
“吼——”
一团径长两尺的火焰从神兽口中喷出,绕过虹猫直追穆雪儿,直把穆雪儿骇得花容失色,娇叱着消失在远方;神兽逼退来犯之敌,慢慢收了威武之态,恢复成他们熟悉的模样,看起来可爱而无害。
虹猫吞咽一口唾液,对另外三个尚自清醒着的大人一字一顿道:“这是……麒麟!?”
回应他的,是三人呆滞的目光。
纵然相隔甚远,山脚下超乎想象的动静还是惊动了黑虎崖之巅的两个男子。
“越来越有趣了……不是么?”灵山门主轻哂道,“黑小虎,他日再见。”
说罢,穆鸷不等紧绷着脸的黑小虎回话,御起黑龙剑飞也似地离去。
【注:1章名化用李白的《听蜀僧浚弹琴》:“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