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黑蓝】问鼎天下97-烽火复燃欲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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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贰卷:剑指江湖

第拾柒章:烽火复燃欲燎原

逐浪信:秦1攻洛阳,杨佺期说拓跋珪援,未果,洛阳易主;另,门主未归。

蓝兔信:会师北府军,孙恩败逃舟山,现与刘裕共守句章,莎丽跟袁崧2守沪渎,跳跳随刘牢之守上虞,三人均安。

逗逗信:桓玄用不少名家绘画结交地方解决了军需,好像其中十之八九都是顾恺之所作;且,有传言桓玄新得了一位军师,手段了得。

达达信:桓玄粮草充足,兵甲齐备,又施连环计,俾杨佺期断粮、殷仲堪少将,二人落败赴死,玄坐拥江、荆、雍、梁、广五州,领八州都督3,风头正劲;附,妻儿无恙否?

虹猫信:岚、酆皆无音,安。

牛旋风信:灵山门弟子与北府军兵不血刃逼退孙恩,孙恩未死,灵山诸弟子已归冀州。

大奔信:紫儿如何了?建康近来太平得很,就是武林中人好似多了不少。

君瑾信:人没找着,话说回来教主大人属下想回黑虎崖啦,这大海捞针的活儿谁想干让谁干去吧,而且……

黑小虎默默放下最后一封与众不同的、笔墨满满的信,把它丢入面前的火盆。

将息的火势一振,火舌狂卷,将这封信连同前面的信一并烧尽。

光阴似箭,转眼便到了隆安五年4。

七剑、冥教和索生门全散了出去,或御敌或打探消息,就连六奇阁也向朝野中布下了暗探;岚妹依然躲着他们,弄得他也不清楚当初断定灵山门主和酆蜧都要找岚妹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孙恩暂退,桓玄那里也平静了下来,朝堂渐安,按理说他该真正放心了,可他想起他们的信,字里行间透出的危机让他眉心微锁。

“空曜。”他唤来终年跟在他身边的冥教护法,“点齐虎字营的弟子,在黑虎崖后山的村镇里待命,等上三十日。若看到绿色信号弹,静候玄鹰传书……一旦看到红色信号弹,你即刻率众向西取道汝南,一路北上直击灵山!”

“教主,牛堂主尚未归来,如此安排……恐总舵空虚。”空曜身形微顿,补了一句。

“……他早该回来了。”黑小虎站起,按在桌面上的指尖隐隐发白,“你去罢,此事我自有计较。”

支使走空曜,黑小虎深吸一口气,将整个战局在心里过了一遍,他得考虑孙恩反扑的可能,考虑桓玄称帝的可能,考虑灵山来袭的可能,甚至要考虑同盟的——

有只小手在扽他的裤腿,手后是深紫色滚了白边的宽袖:“娇祖。”

黑小虎低头,原来他想得太认真,空曜又不在,竟被小达安溜了进来。

“娇祖。”达安又叫了一声,张开两只嫩手,揪住黑小虎的裤子,往下拽啊往下拽。

是在叫……教主?

黑小虎啼笑皆非,赶紧撑着小鬼的腋窝将其抱起,轻轻放在凳子上,纠正道:“欢欢,不用叫‘教主’,你可以叫我……‘大伯’。”

“阿爹唆,娇祖。”达安歪着脑袋,去摸黑小虎红色披风在胸前打的结,一脸无辜,“……娇祖大啵?”

达达,敢情是你教的……你倒是教对了音呀!

黑小虎暂时放弃和小孩计较这个问题,只道:“怎么过来了?”

“阿娘,阿几。”随着达安稚嫩又有点不清楚的声音,黑小虎回首,看见达夫人和紫兔联袂走进屋子。

“刚刚我们看见空曜点兵去了。”紫兔说道。

达夫人接道:“孙、桓闹得不是时候,大家身负要事多忙碌,弄得黑虎崖只剩你一个,实在费心。”

“战乱四起消息闭塞,不能不找功夫上佳的人去分别打探,是我一时不察成了这样……眼下先教在扬州给附近流民发义粥的大奔把事情全权交给索生门那几位即刻赶回,再把集结在桓玄那里的人手调回来,便无孤木难支之感了。”

“我们虽然力量微薄,却也想……帮你处理些杂事。”紫兔婉言劝道。

黑小虎默了默,颔首道:“好,达夫人磨墨,紫兔带莫将和麒麟去我早先安排好的密室里。”

他拍拍达安的脑袋,铺纸润笔,正待将胸中部署写出教玄鹰带往各地,骤闻一记长鸣冲破层层砖瓦,回荡九霄。

达夫人和紫兔俱变了脸色,达安也有些惴惴,黑小虎面沉如水,提笔的手失控地微微发抖——那是麒麟的啼鸣。

“……带上麒麟,你们全部去密道以保万全。”冥教教主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建康,某民宅。

“黑龙虽未完全铸成,可凭借黑龙之威,我们根本无须惧怕任何人!”穆雪儿端坐椅上,捏着白棋,难掩激动之色重重落下一子,出了招“挡”,“穆风穆雨去了,而极有可能杀害他们的人至今仍未伏诛!雪儿不明白,爹爹您居然并不十分在意,除了派灵山弟子增援刘牢之的北府军外什么都没做——雪儿怎么也想不通!”

“司马氏封你做县主,就是想让为父安分些,为父又焉能不遂了他们的意?不过雪儿,我们且静静忍耐,无须焦躁。”穆鸷拈起一枚黑子,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容,对了个“立”,“黑龙在手,谁也不敢与我们硬碰,他们只能一面拖延时间,一面试图尽快解决孙恩和桓玄稳定朝堂。他们以为届时为父便会被冥教、七剑和索生门这些个乳臭味干的毛孩子联手限制住……可笑呵,可笑!万事俱备,大计指日将成,所有与灵山为敌者——皆是蝼蚁!”

穆雪儿愣了愣,谨慎地回以“爬”:“爹爹运筹帷幄,是雪儿多虑了,那雪儿?”

“雪儿你继续追杀莫将便是,他躲不了多久了。”穆鸷眯起双眼,闻得窗外一声悠悠高鸣,他眸中暗暗划过期待,一手“鼻顶”飞速落下,傲然立于白子之前,大有一夫当关之势,“呵,再怎么智计过人……毕竟还是个孩子,手段也不够狠绝。”

是说他们下的棋,还是……穆雪儿看了看布局完毕的棋盘,再望向穆鸷半眯着的眼,感觉父亲似乎正透过她,盯着另一个人。

吐谷浑,雪岛。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5……”

“师——”埙声骤停,坐在雪岛北侧冰川上的阿木仰头望向来人,脸上的笑容变作点点疑惑,“你不是师父,也不是阿木认识的大兄与姊姊们,你是谁,为何来我雪岛?”

紫襦女子抬起右手摘下帷帽,放至胸前,声音里浓重的嘶哑遮盖了本来的媚意:“我,只是一位失了孩子的旅人,觉得自家孩子若是长大会和你一样英俊可爱,情难自禁,便走了过来。”

她的话似乎触及了他的伤心事,阿木垂首道:“原是这般……大姊姊来找雪岛上人?”

“正是,可雪岛太大了,我找不到上人所在。”紫襦女子上前几步,把阿木拉起,将自己身上的厚氅解下披在阿木肩上,一团黑光借此没入阿木瘦削的身躯,“这里如此冷,你怎么只穿了这样一点,冻着可怎么好。”

阿木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复把厚氅脱下,给紫襦女子递去:“大姊姊你穿吧,阿木一直住在这边,早不畏寒气了——对了,大姊姊怎么称呼,阿木带你去找师父呀。”

“我姓马,你叫我一声姊,我也认你这个小兄弟了。”紫襦女子重新穿上厚氅,拉住阿木温暖的手,任由他带她往山上行去,却在刚刚瞅见无相的居所时突然捂住阿木的嘴,拉着他躲到小雪山后面藏了起来。

山顶冬风呼啸,很是肃杀,上百黑衣弟子顶盾擎矛伫立两侧,领头的男子方脸浓眉,棕服白裤,背上一斧一钺在凛冽风雪中泛着森冷的寒光。

“牛旋风……是冥教教主派你来的?”穿着袈裟的高僧被双矛顶在背上架出小屋,看见棕服男子愕然发问,“这不可能!”

“听命于人,哪有啥可能不可能的。”棕服男子略抬下颌,轻喝道,“搜完了绑上。”

黑衣弟子中左右各出一人,逼向高僧。

阿木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不停地挣扎,终于眉宇间划过一道黑气,内力炸出,只闻“轰”的一声,雪山被炸掉一角,阿木身着靛色短褐破冰而出,指着棕服男子怒诘道:“牛大兄,你我虽未见过,但阿木听君大兄说你是个侠肝义胆的好人,为何今日却无缘无故来欺负阿木的师父!”

棕服男子眉头微皱,回道:“阿木,形势所迫而已,别逼我跟你动手。”

阿木正无助地瞪着棕服男子,却见之前的马姊姊带上帷帽从雪山后绕了出来,急切地叫道:“阿木当心,那人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武功很是了得,你快回来,别逞一时意气!”

高僧看见紫襦女子,面色如常,只抻着脖子对阿木厉声道:“阿木莫管为师,快离开,去找……去找七剑!”

“老东西,还敢反抗!”高僧右后方的黑衣人冷笑着踹了他一脚,高僧一个踉跄跪倒,黑衣人随即竖矛冲着高僧的右腿肚子戳了过去,溅出一道血花。

“师父!!!”

一道径长半丈并开始不断变粗的黑色巨柱以阿木为中心拔地而起,直通苍穹,柱中填满狂暴的邪煞之力,地面震颤不止,周围被巨柱包裹的众人面目狰狞,随即发眉变白,皱纹横生,虚弱地佝偻着身子,仿佛其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快速衰颓下去。

棕服男子和紫襦女子似早有所觉,双双运起上乘的轻功疾速退开,只余那巨柱愈来愈粗,吞噬着来不及逃离的黑衣人,巨柱径长暴涨至三十三尺方才訇然溃散,遍地狼藉中,阿木孤狼般四肢着地,蜷曲着喘息,邪煞之色浮于面上。半晌,他目中划过一缕迷茫,失了神采,遂无力地侧翻在地,他身畔倒下的黑衣弟子们丢盾弃矛,包括穿着袈裟的高僧在内,俱没了鼻息。

紫襦女子面前黑气一盛,棕服男子悄然消失,她亦不久留,抱起阿木,匆匆退离。

雪岛南侧不起眼的山洞里,着深灰色大袖衫的玄清大张着嘴,躺在冰冷的地上,他掉了儒士帽,折了玉麈尾,一部白须后残留余温的脖颈上,两个血洞正向外冒着汩汩黑血,血洞之上赫然还有分居左右的两道青紫色手指印;穿纯白中衣的无相站在玄清左后,颈子上长长的佛珠被犀利的剑气尽数毁为齑粉,斩碎佛珠的阴阳剑被无相抓在手心,凌空滞于无相喉前,去势随着四周邪恶气息愈发浓厚,竟一波强过一波,无相调动全身佛功奋力抗衡,泛起金光的右手往下一滴一滴流着鲜红。

他异常从容也异常严肃地站在原地,眼角瞥见被滚滚黑气封死的洞口闪过一抹黑光,他再提内力,声音平稳,分毫不颤:“你和灵山无故无旧,何以相帮。”

“与灵山无故无旧,不代表与你无相和晏轻霖也无故无旧。”酆蜧未戴面具,珍珠色的玉指在无相面前摇了一摇,莞尔道,“多年未见,你的佛功竟一点长进也没有,真教我失望。”

“圣卿……‘他’回不来了,‘他’已经回不来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自取——”无相的话被一阵谑笑打断,笑声如环鸣莺啼,甘醇袭人。

“三公之首,侔帝服用。携妻带妹,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生则同衾,死亦共穴。尧舜再世,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阴阳不调,恸哭长安。钟鸣鼎食,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6。”

紧接着,酆蜧吟咏了一段童谣,顿挫宛转且柔美动听的音调偏生在句尾夹杂了几分令人寒噤连连的诡谲阴冷。

汉元寿二年六月后烽火不断的十余年里,这首童谣曾脍炙九州,传唱不休7。

酆蜧一遍又一遍低声吟咏着,他的表情隐藏在黑暗里,无相看不清。

俶尔,一记高鸣打断了他的吟咏,俟其音止,酆蜧复笑,踏前几步,冒着黑气的手拍开阴阳剑脊,击散金光掐住无相的喉咙,强行扭过老者的脸转向他,不绝的笑意伴着怨与恨迷离了他的双目。

“自取灭亡?无相啊无相,莫非你竟不明晰我早已自取灭亡了两回!?呵……老友,守着你无用的八卦和所谓的正义苟延残喘罢,因为当光明湮灭,当黑暗退散,当这虚伪的世界终于遮掩不住它薄情寡义的本质,我要你睁大你那无神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可笑的世界——临终的模样。”

酆蜧松开手指,在呼啸的黑风中隐去形迹。

无相被阴阳剑上附着的奇毒所蚀,动弹不得,他举目而望,依稀觉出洞口被巨石所封,仅余一丝缝隙透着亮光,巨石下黑气隐隐,分明藏着什么。

他想告诉酆蜧:你太着相了,可他忽而发觉他无法用平常之心说出这句话。

往事历历,竟不辨何谓着相,何谓无相。

无相长吁:“他走了。”

刹那间,玄清无神的瞳仁里划过一道灿灿黄光,点亮了黑暗。

【注:1秦:此处秦为后秦;2另有一说此人名为袁山松;3此时司马元显给桓玄的官职为: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江八州兼豫、扬八郡诸军事,荆、江二州刺史,这里简写;4隆安五年:公元401年;5借句《诗经·国风·卫风·木瓜》;6化用《诗经·国风·鄘风·墙有茨》;7汉元寿二年六月大概是公元前1年左右,汉哀帝刘欣已崩,童谣在历史中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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