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黑蓝】问鼎天下192-静室远瞩寒灯明

【雪夜紫霄-目录一览】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叁卷:称霸武林

第伍拾章:静室远瞩寒灯明1

“……族长十分欣赏冥教的老教主,更兼彼时的冥教如日中天,江湖里有志气的门派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冥教的影响。族长掌权后不久便以冥教为范整顿全族,术族遂比对着名声在外的冥教独门秘药研制出不少烟散丹丸,可惜族人天赋有限,耗时甚久,成品却无法与冥教控制心智的同类药物相提并论。幸得朝中一位学贯古今的方士指点,裘太祝计算天时,借五灵祭坛引星辰之力汇五行之气,再以内力激发引导,模拟鸑鷟内丹的神圣之力注入种植曼陀罗的土地,颖率麾下弟子将毒性更浓的曼陀罗碾筛制丹,悦濯之毒终成,具催眠致幻之效,堪称术族招魂引。”东方颖四平八稳地说道,“至于天狼门二当家和紫云剑主现处何方,紫云剑主住在右护法辖下的某间客房,天狼门当家则被关在左护法寝室西侧的地牢里。”

东方颖的脉搏有节奏地敲击着黑小虎的指尖,像他的平静的口吻一般不慌不忙,这个人讲述的应该皆为实言。

紧要的消息均已套出,黑小虎本欲再问些术族内务,蓦地觉察数百术族弟子正运着轻功朝这里奔来,他虽不惧身形暴露,却也不愿在寻到钱惕与莎丽之前横生枝节;然而,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东方颖右肩陡提,什么东西自东方颖脖颈畔射出,径直刺向他的左眼——

是毒针!

他只来及瞥见细针的针尾在浓浓夜色中带出道若有若无的银线,锐利的针尖近在咫尺,他下意识眨眸,双手运功前推,借力后撤——他使出的劲道极大,接连躲过暗器间不容发的三次偷袭,眼睁睁看着术族右护法被他反击两掌后,顺势遁入地底横七竖八的胜似迷宫的密道。

那记掩袭突兀精准,绝非束手无策后的放手一搏,东方颖……是故意的。

这个男子特地孤身进入禁地引他现身,再早布伏兵假装受制,趁他分心的瞬间发动暗器借此脱身,如是殚精竭虑,必有所图,可他无暇勘破东方颖的诡计:就像东方颖说的那样,蓝兔怀胎日久,虹猫吉凶未卜,雪……岚妹被困时多,武林又不平静,他的确希望尽快救出被术族掳走的钱惕,让除术族外的四个门派冰释前嫌。

也许,术族右护法对族长的二心并非矫饰,但此人欲借局势利用打压冥教亦为实情。

东方颖……

他深深呼吸,久违地反复咀嚼起一个人的名字,推算其举措、摧折其图谋的冲动在他的血脉中跳蹙2澎湃,跃跃欲试。

五派会盟后这种感觉从未出现,此刻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他是不是,耽于安乐太久了呢?

五年,可以把隆安改写成元兴,也未必不能……

黑小虎握紧右拳,左手隔着衣服按了按怀内从裘志那里搜来的悦濯毒解药,辨明西门逵居所的位置后加速赶去。

禁地之下,东方颖攥皱领口,面色苍白地躺在密道中,他艰难地吸气,竭力挣了挣,依旧站不起来,反喷出一道血箭。

前来接应他的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六神无主,那弟子想为他擦去血迹却又不敢,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处,他缓缓摇头,传音教下属点燃烛台,再从烛台托盘下的泥土里刨出个瓷瓶,将瓶中药汁喂给他。

这术族弟子一一照办,东方颖堪堪调顺内息,扶着弟子的臂弯勉强站起,他继续用内力给自己疗伤,声若游丝地用气音询道:“如何?”

弟子恭敬地传音禀道:“右护法所料无差。”

是吗,黑小虎毕竟着急返回中原,否则他的布局难保顺遂,至于圣女……果然还是被族长软禁了,路经五灵祭坛奔赴祈福祭坛的弟子们就是去做这件事的吧?

“……那个药瓶呢?”

“属下已处理妥当,在走舸上喂药的族长心腹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倒出的不是悦濯丹。”

东方颖点头,搭着弟子的身躯迈步,稍一动作,又有血从他口中往外涌。

唉,自打吞下违命必死丹时给了腹部一记重创呕出毒药,他好久没吐过这么多血了,黑小虎的内力委实不凡,猝然出手亦足以致他重伤,看来他无法阻止黑小虎救走钱惕与莎丽了……冥教终究是冥教,他不能弄混冥教教主与七剑之首的行径——更遑论性情。东方颖自嘲地忖道,万幸族长特别信任违命必死丹的功效,而他恰恰借着族长之手,将他亲制的这十分令人安心的毒物送入西门逵、逗逗、跳跳和达达的嘴里。

大局犹在掌握之中。

东方颖忍着疼痛,到底踏实了第一步,他坚定地拐入禁地下面的密道深处,忽然勾唇笑道:“阿寅,你可知眼下术族……最安全的地方在哪?”

那弟子不解,思量片晌仍是摇头,两人面前渐现一间拘狭的石室,室内三人卧倒于地,睡梦正酣,观其形貌,当为雨花、青光与旋风三位剑主。

东方颖长吁,开颜道:“人事已尽,只待天命。”

烛台中央的火光愈盛,连带着整座烛台在他们足下遮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同夜,冀州,胭脂铺。

虹猫点燃油灯,双手拢着烛芯护住烛光,待其稳定才收手,指掌翻覆间扫出的阴影自案上褪走,露出一对扭缠纠捩的黝黑死蛊。

“铺子内外我翻了三遍,止有这两只黑色的死蛊,细看之下它们确有些差异,或许不是同类。”虹猫边提袖磨墨边朝蓝兔沉声道,“你的脉象略显不稳,依我之见当回扬州养胎,顺便代黑小虎督促教中子弟诛杀此类蛊虫。”

蓝兔执笔描出两蛊形状,她眉头稍颦,瞅了眼黑鹰带来的传书,复偷睨虹猫极其平静的神色,踌躇地低语道:“虹猫……”

虹猫闻言,漆眸不觉染上一抹怆绪,他阖目抿唇,数息方道:“我身上有岚下的子母青蚨,如果岚……尚在人间,她会来找我的。”

但他们盘桓于此已逾两日,密探天狼峰的弟子派了一波又一波,暗影剑主的音讯却始终石沉大海,更有甚者,倘使——

蓝兔不愿再想,强迫自己掩去忧色愁容,从袖内取出一张纸条:“大奔的传书里夹着封紫兔的密函,你也瞧瞧吧。”

那是页内容简要的小笺,紫兔提出当此非常之时,七剑是否需要借玉蟾之名开宗立派,广招弟子来传承七种绝世剑技。

虹猫阅罢微怔,他递还小笺,不言此举会否抢夺冥教的优秀弟子或取代索生门云云,只斟酌道:“湘州七剑旧为湘州七族,历代剑主均须考校族中子侄,择德才兼备者秘传剑法——擅改族规广招门徒,不妥。”

“你说得对,”蓝兔搁笔,扭头遥望天边又细又亮的钩月和闪烁不定的碎星,叹道,“但我曾给紫兔回信:假使五派会盟分崩离析,假使冥教、七剑与……未知是否真正易主的索生门分道扬镳以致七剑不得不独当一面,自力更生……我就会支持并促成此事。”

虹猫乍然抬头,漆眸里哀思尽逝。

蓝兔安静地回望虹猫,她向来予人坦率真诚之感,可虹猫明白蓝兔选择拿出这张敛藏多时的纸笺的深意,他清晰地听出了蓝兔的弦外之音。

虹猫盯住对方黛眉下明澈的美眸,想起扰得蓝兔夜不安眠的梦魇,他猛地握紧双拳,指节抑制不住地发颤,未几,他终于卸去所有力气,涩声道:“为什么?”

蓝兔泯默依旧,只抬起那曾经拨弦仗剑的、并不宽阔厚实的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注:1章名化用刘禹锡的《始至云安寄兵部韩侍郎中书白舍人二公近曾远守故有属焉》:“重关群吏散,静室寒灯明”;2跳蹙:汹涌奔腾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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