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嫏嬛书红尘,
可怜身是墨中人。

 

【黑蓝】问鼎天下193-成者为王败则寇

【雪夜紫霄-目录一览】

*改编虹七、虹木、虹明和虹剑四部作品。

*主CP:黑蓝、虹她

*副CP:跳莎、奔紫、逗灵、达夫、将雪等

题记:

剑指江湖,问苍生正邪何判;

称霸武林,问人生情归何处。


第叁卷:称霸武林

第伍拾壹章:成者为王败则寇1

益州索生门总舵,云顶山侧峰。

正亥方过,夜空幽邃,群星俱缄,雪岚离于无声中踏上故土。

决心离开冥教成立索生门当晚,似乎也这般寂静,可尔时环绕着她的四位性格鲜明的伙伴……现在又在何方?当年黑心虎创建冥教,与他并肩的那四个兄弟……呵,黑心虎那些曾经孟不离焦的兄弟连同他本人——全死在了暗影剑主面前。

雪岚离昂首,皎然皓魄洒上她散在黑袍上的银丝,白得慑人,她遥瞰此月此星,恍惚间想起极少谈及往事的父亲,常在心绪难宁或欣畅神怡时于月下抚琴。

父亲的琴语玄澹悠修,莺啼雀啭嫌其锐,雁嘹鹤唳厌之疾,有如松风穿林,又似凌雪击穹,年幼的她每每痴痴地听着,暗忖假使龙吟太霄闻于九州,是否就是这样的呢?

七岁后,她再未听过相似的琴音,蓝兔与达达皆擅琴道,闲暇之余她欣赏过他们的弹奏,许因时易世变,总觉好像少了点什么,是夜孑登云顶山中古朴的石阶,她方豁然:他们的琴曲虽有绕梁三日之韵,却独独少了挥之不去的寂寥、坚忍与金戈纵横。

会出现这等心境,是由于索生门在那场叛乱中添了些她方今不堪回首的记忆与情绪吗?

原来如此,这亦是父亲不愿追思的缘由罢:暗影剑主带给旁人的总是别离,而且是连轮回再见的期待也一并剥夺的……永诀。

乌鹊蹭了蹭雪岚离的脸颊,旋即悄然飞起,她的视线跟随乌鹊的身形划过远方少了牌匾的正门,注目左后方的密林。

云顶山巅,索生门内外,有两个离她不怎么近的人正在召蛊。

她避到树后,左手握拳置于胸前,右手两指蜷曲虚搭其上,待乌鹊领会她的用意并敛翅躲好,她方垂臂,淡淡传音道:“时局多变犹如白衣苍狗,你的部署当真天衣无缝到竟有闲暇一路尾随阿岚至此?”

“长夜漫漫,我担心你被天狼门追杀,不远万里盛情相送,”对方并未自林中现身,只颇为愉悦地回传道,“怎知小乌鹊居然不识我拳拳之心。”

说得好听,恐怕是那厮发觉从冥教到索生门,他的铭光蛊被她一路上砍的砍、碾的碾,悉数清除,需要重新布置在更隐秘的位置吧,如此一来,比耳语稍响些的谈话和部分传音许能逃过铭光蛊的捕捉,不过倘在其本人就近操控之下……哼,天狼门当真能除掉这家伙的话,她甚至可以对整个天狼门带给她的苦难既往不咎。

也罢,被此人监视虽令她极度恶心,但至少能让他稍微减少祸害别人的可能。

雪岚离默然拂袖,莲足轻点,步履如飞,翻墙跃入索生门。

门中子弟少了很多,全部弃旧衣换苗服,个个光鲜亮丽,避过他们的夜巡相当轻松——简直愚不可及。

雪岚离抿唇,在残垣的阴影下掠地前行,于释凝堂外某条幽蔽的曲径里找到了站在芭蕉树下的静茹。

静茹……

这个女子出身苗疆,机变善谋,偏生好用天真活泼来伪装自己,素日又有颜凝宠着、芸珏让着、逐浪避着;静茹不敢随意打搅她,闲极无聊或心存郁结之际常变着法折腾乌鹊,终于成功跟乌鹊相看两厌,教她啼笑皆非——所以,她相信静茹绝不会毫无缘由地背叛,更不会心甘情愿地被人操纵,即使那个人是酆蜧。

静茹碧衫依旧,抬首看她,神情肃穆端庄:“我等你很久了……雪岚离。”

“很久?”雪岚离望进静茹的眼睛,“阿岚还以为你会在晴岚殿日理万机。”

静茹低头收回指尖的蛊,避开她的目光,向颜凝的居所行去。雪岚离留神探查,竟没发现铭光蛊或索生门弟子的踪迹,她丽眸微闪,右手藏在袖下捏住一包黯然销魂散,随后跟着静茹走进颜凝的寝室。

不大的屋中堆满了卷轴书册和各式毛笔镇纸,雪岚离悄悄伸手摸了下书案,没有浮灰。

“什么都没问,想来你已见过芸珏,她全告诉你了吧。”静茹点燃一豆烛火放在门畔,事不关己地传音道。

静茹不清楚芸珏中了君瑾的暝途七曲,还是在试探她?

雪岚离挪了两步,站在一个无论从窗户还是从门扉都看不见她的角落,方低声回传道:“阿岚自问,索生门待你不薄。”

“哈,不薄……你是拿索生门跟豺锋变节后的冥教做对比得出这个结论的吗?索生门中高层寥寥,逐浪迟钝憨实,芸珏又对你十分愚忠,于是你把昔日冥教寻影阁的精英调给会易容的颜凝,让他的释凝堂掌管细作与暗桩。索生门既救人也杀人,仇家不少,颜凝须保障索生门的安全,又要为门内不通雅言的苗族子弟安排差事,时常忙得顾不上吃饭和睡觉,颜凝却从未抱怨过——他是汉人中少有的好儿郎,有担当又会逗人开心,我喜欢他,情愿同他一道追随你。但你可知,当你吩咐颜凝代你夜探术族、当你帮冥教诛杀谋逆反叛的马三娘、当你沉溺于不足为虑的暗影反噬之际,颜凝已被酆老挟持并囚禁在徐州广陵的官狱内,尔后你见到的颜凝全是易容后的酆老?”静茹背靠窗牖停止踅步,嘲弄地勾起嘴角,徐徐道,“呵,雪岚离,我们的性命在你眼中,也不过比那些惨死于暗影剑下的亡魂稍重一二,是不是?”

雪岚离眸中划过一缕赤芒,没有回答。

“即便我不曾向你吐露过颜凝被俘,你对索生门的态度又如何呢?你只是把事情丢给我们,从未认真发展索生门,索生门和冥教在湘州冀州但有冲突,你总是令索生门率先妥协……纵使你曾有对不住黑家的地方,让黑小虎起死回生还不够吗,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退避!?”静茹踏前两步,大声讥道,“酆老比你更会、也更适合做苗疆的蛊神,你真应该学学他蛊惑人心的机谋。如果酆老能带给苗人更好的生活,雪岚离,本女郎又凭什么——非你不可?”

“你不懂……”雪岚离下意识地想碰触腰带上的紫色香囊,却摸了个空,她抚平没有褶皱的黑袍,漠然道,“况且不义之利,得之何益。”

“成王败寇,古今皆然。”静茹逼视过去的索生门主,冷酷地驳道,“正义与否是胜利者才有余裕去计较的东西,届时自会有数不胜数的人为酆老那样的强者寻觅借口和理由,证明他的无奈与苦衷;而这些远不是你——一个鲁钝无能的丧家之犬,需要去牵挂忧虑的事情。”

“狭隘。”

“狭隘?你此刻倒是居高临下地做出不屑的模样,可你所轻蔑的恰恰是你十年前亲自教会我的……雪痕堂主。”

雪岚离双目微眯,瞳中绛色愈重,她不经意地瞥视邻近的书案,只见案上正中有一页用簪花小楷写就的纸。纸上的字迹匀称挺秀,比她的字更舒展平和,是她童稚时百摹未果的字,熟悉得让她刹那无语——随即,她被纸张最上的“解噬魂丝方”五个字刺伤了双眼。

她僵硬地读罢全文,甚至不遑细忖这张她今夜初见的纸为何会被静茹放在颜凝的寝室,亦不遑细忖曩日父亲得知黑心虎所中噬魂丝需要靠母亲的本命蛊才能治愈后,怀着何种心情写下这张医治噬魂丝的药方,她像支离弦之箭扑至静茹身前,燃起黑焰的暗影抵上后者的脖颈。她如鲠在喉,说不出话,但她的直觉无比清晰地在她的髓海中叫嚣:不是蓝兔,也不是黑小虎,选择他们下毒无非是在重复黑心虎与白梨的旧事,酆蜧的手段往往推陈出新,且更加阴险卑劣。

“是可以在血液中蛰伏许久的针蛊……噬魂丝是你跟酆蜧在雪蓝阁同寒气针一齐下在蓝兔身上的,”雪岚离艰难地开口,声音竟沙哑得不似人声,“酆蜧目标是冥教……尚未出世的小少主,对不对。”

静茹沉默。

“孩子无辜……孩子无辜!”雪岚离的红眸连带她握剑的左手一起颤抖着,“那毒真的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雪岚离,你不该问我,你该问朝蓝兔施毒噬魂丝的那个男人……不是吗?”静茹望着咫尺之遥的暗影剑主,对方的容颜写满难以置信的绝望,贴得极近,完全挡住了她的脸,她不晓得她究竟是何表情,只听见自己冷笑道,“倘若真的无可挽回,你又能做些什么——为了那些说不准何时将会再次抛弃你的人,你要从一直敬慕着你的苗族子弟中找出个不幸的牺牲者吗;又或者,你准备亲身动手……掐死自己未来的女儿吗?”

“阿茹,”雪岚离突然抽离所有翻滚在眉梢眼角的情绪,她淡薄得近乎残忍地说道:“你不会想看到那一天的。”

【注:1章名化用孙中山的《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之演讲》:“中国历史上有一习惯,所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但近代文明国家,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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